那仿佛不再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是身着于死神手中的利刃,所经之处血色糜烂,声息无存。
饶是如此,黑衣人却是如鱼入海般络绎不绝,门外、窗外甚至是屋顶都有着黑漆身影。
这是铁了心要把人命留在这里!
苏萧解决掉一人,连连退后数步与殷景衍背靠背挨在一起,不由骂道:“你这是挖了人家祖坟还是上了人家祖宗了?!怎的连带着姑奶奶都要灭口,还有,自从遇见你后姑奶奶就没有快快活活的过个日子玩!”
哎哟喂,她那肉疼的丹药啊——
“……”殷景衍手起刀落,这次却是连眼神都压根没往那处瞥,他已经不指望这位姑奶奶能说出什么人话了。
世子爷正考虑着该如何脱身,就觉身后杀意蹦现,迅速弯腰闪开,那道凉风紧擦着头皮而过,身后黑衣人‘呼啦’倒了一大片。
“真当姑奶奶是软柿子不成?!”
苏萧冷哼一声,脚尖轻点,整个人借着力道倒挂于庙间横梁上,指尖黑光泛冷,手腕翻转间冷光四溢,前仆后继的黑衣人紧接着又重蹈了之前那些人的覆辙。
眉心一点,竟是全针没入。
世子爷也被苏萧的手段惊了一下,手中动作却是未停,硬是凭着倒下的豁口杀出了一条路,苏萧紧跟着他从庙口一跃而下,直直滚下了山坡。
坑坑洼洼的石子直咯得人浑身疼,令人骂爹的是眼下恰巧是大白天,二人也不敢久留,紧顺着乱石灌木丛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一路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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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城毗邻祁朝皇都,却是颇为重视农业和商业发展,附近时不时看见一行行车队沿途经过,带起漫天黄沙,呛人的很。
晌午时分,百姓大多吃完饭在休息,因此函城城外并没有多少人。穷山恶水的地界,自然比不上皇都那般繁华,城外土壤贫瘠,所以田里也都是些粗糙好活的作物,大豆正是收获时节。
苏萧站在田埂上伸手,掐着根狗尾巴草转了个圈,一路上愣是没给身后的人好脸色看。
世子爷也知此事理亏,一路上前后距她两步远,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却愣是没有紧赶着上去触霉头。
生气是小,恼上他才是大。
一路无话。
走了好半日,才到了函城中心。
进了函城,只见一条街上的小吃林林总总的塞了满满一条街,吆喝声叫卖声附和着食物的香气令人心思大动,哪怕是不想吃的都要忍不住过去瞧一瞧,闻一闻。
苏萧的闷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半晌也就忘了这档子事,走了几步就在卖糯米糕的面前停下,问了价钱后掏出几文钱递给老伯,笑嘻嘻的看着一个个白胖胖的团子热乎乎出炉。
不由赞道:“老伯,您这手艺可真巧。”
“老了,不中用了哟,”老伯将团子盛好,递给苏萧,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世子爷,点点头,笑道,“姑娘与你家相公可真是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苏萧接过团子,撇嘴道:“老伯这会儿可就看走眼了哦。他可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可还在家等着我呢。”
老伯也不恼,摸了摸那两缕山羊胡道:“想必姑娘的相公也是个会疼人的。”
“嘿嘿,那就借老伯吉言。”
又连着说闹了几句,直把老伯逗得乐呵,要不是苏萧不长住这里,只怕是要连干孙女都给认了。
“真甜,”苏萧用竹签插了一个,粘着糖,一口塞进嘴里,“喂,你要不要也来尝尝老伯的手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殷景衍却是不接,眸子紧凝视着苏萧,却也看不出喜怒,“你何时有的相公?”
“唔?”苏萧咽下口中的团子,眨眨眼,“刚才老伯说的不是你吗?再说了,咱俩可是‘私奔’出来的交情。”
“我跟你说正经的。”
“唔,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啊。”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语气却是说不出的促狭。
“……”殷景衍很识时务的看向了别处。
得,他忘了眼前这可是位能上天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