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点了点头,听着琴音,思绪却不自觉的?渐渐远了。
一曲毕,云娇的?轻声呼唤才让她堪堪回神,淡淡一笑拈起茶盏来啜了一口,进入了正题:“今日后晌去见了陆校尉,与他说起小奴来,他才有意思呢。”
云娇听她笑言,面上虽含羞带笑,可眼神里却丝毫不见欢喜兴致,却还要掩饰着心中情绪问她:“陆郎是个愣头青,有时说话总没分寸,别冲撞了殿下才好。”
她这么一说,倒是将陆青州摆在了个不懂事的?位子上?,面上听起来却还是一心护短,秦晚也?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位双面佳人了。
“陆校尉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性子更是耿直爽利,哪里就有你说得那般不懂事了?”秦晚也?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见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是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只做羞赧模样。
云娇这边听她说着,心里头却早已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应付她接下来的问话,以至于她说头一句的时候,压根儿没有听着:“殿下说什么,妾听得不甚分明。”
“我与陆校尉说起小奴,他却好似根本不知这个人一般,还是我说了是你贴身的?丫头,才恍恍惚惚的?明白过来。你说说,他糊涂不糊涂?”
秦晚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预期听起来自然,笑容浅浅的?玩笑话一般说出来,又顺手轻轻推了推她搭在茶盏上的?手?背。
云娇却好似早有准备一般,温婉笑着附和一句:“谁说不是呢,他啊,平日里就总这样忘事儿,妾还笑话他贵人健忘呢。”
“谁说不是,我家夫君也?是如此,半点没个记性。”秦晚瞧着她笑得?依旧温柔,可牵起的?嘴角却多少有些僵硬,只是垂眸轻轻一笑,抬起头来又添了一句:“后来啊,他这不就想起来了,倒是将小奴的来历记得清楚,我还好奇怎么一会儿就跟变了个人一般。”
云娇听得一阵心惊,又是虚虚一笑,接着饮茶的功夫收拾好情绪,与她说话:“只是不知陆郎这公案,到何时才能大白真相,重获自由之身了。”
她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秦晚也?不揪着,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到这儿,我倒是从陆方身上?瞧见个稀奇古怪的图样,谁知道回来跟流月一说,倒是叫她翻出来一只样子相似的?牌子来,说是前些日子就在楼里拾的,此事绝非巧合,我是怕这楼里仍有他的?内应,万还是要防备着些。”
“有这等事,那恶贼当真狡诈,殿下可将牌子带来了,咱们这就点齐了人,都认一认。”云娇有些着急,说着话就要站起身来,看上?去片刻都不能容忍此事。
秦晚却只是歉意一笑,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娇娘且慢,我来得匆忙,没有带着。只是与你先透个气,也?好提防一二?。后日我带着牌子来,定?叫那人无处遁形。”
云娇顿到了顿步子,转过身来眉梢微微一弯,瞧着多?少有些失落:“也?好,这一两日妾定?小心查点,兴许就抓着了那不轨之人。”
“娇娘说的是,万事小心为上,待将那人拿了去衙门,也?好早些为陆校尉洗脱冤屈。”秦晚闻声浅浅一笑,站起身来挽着她的手?细细交代着。
离了天香楼,秦晚站在长街前头缓缓抬头望了望鸦色夜空,闪闪烁烁的?星子斜挂,借着月色摇曳不定?。只可惜,这尘世间的风云诡谲更甚天象无常。
她走后,云娇却心绪不平,偏巧小奴又去了那宅子未归,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了好一阵儿,绕过?回廊暗门吹了响哨,就见一玄色劲装从暗处闪现而出。
云娇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随即将袖中信封递了过?去:“速交于主上,来去小心,莫留了尾巴。”
那人身处手?来接过?信封,两手抱拳颔首,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多?时,天香楼后院柴房被轻轻打?开,一道黑影急速而出,动作快极了。早已隐在暗处的?流月就抖了抖肩上的?落叶,等他走出好远,才悄悄地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流月跟着他转了大半个云城,才见他拐进了东门巷,确认她进了院子才现身,望着黑影足尖轻轻一点就越过?了高墙,忍不住冷冷一笑:狗急跳墙,本姑娘今儿算是见着了!
“绝顶的高手?,你不是对手?。”叶扶桑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见她盯着院墙直磨牙,忍不住笑了笑,吃了她一记重拳才停住,转了话题:“你一路跟着,没被察觉就算不错了。”
流月想反驳的?,可就方才所见,她的确不是这人的对手。看来,这天香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盯着大半天了,可瞧见正主了?”流月将目光收回来,侧身倚在墙角,拿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