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不孤独的人。
只有在恰如其分的相逢中遇见了注定能填补生命缺憾的人才不会孤独。
他离不会孤独只差半步。
在只差半步的路上那个与他恰如其分相逢的人将要消亡。
询问是否安全回家的电话始终没打通,沈洲知道白嘉有走路回学校的习惯,他高中为了打篮球下了不少苦功夫,上下学都是拍着篮球小跑回家,大学之后也保持着走路的习惯,沈洲拨着电话出了门,沿着从他家到C城大学的路线走过去,电话始终没通,路段越来越堵塞得厉害。
被堵在路上的司机在说:“好像是有个酒驾的搞出连环车祸了,自己赶着投胎还搞死一个学生,他吗的真的是害死人。”
沈洲加快了脚步,到的时候看见的满身是血躺在人行道角落里的白嘉,一辆后杠被撞得稀烂的轿车冲上人行道停在满身是血的白嘉身前。
交警还在联系救护车,问他们多久才能开进来,伤者已经等不起了。
沈洲颤抖的探了下白嘉的大动脉,很微弱,白嘉已经丧失全部意识了。
衣衫被殷红血液浸透,白嘉的脸色越来越白得透明。
他郑重的抬手,掌心贴上白嘉的胸口,交警大声喝止:“你是伤者的谁?不要随意动伤者!”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掌心传输到白嘉的心脏,淳厚的能量沿着心脉向身体四处传导,沈洲在病房守了白嘉三天,白嘉的父母赶来的时候对他十分感谢,但说到他是白嘉的朋友二老都有些难以相信。
说是忘年交还差不多。
沈洲不想认,但以他唤灵境的实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源源不断的给白嘉输送灵炁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而已。
看着镜子中发根发白的自己,他没有可以不认命的实力,白嘉住进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他试图唤醒白嘉,强行注入过多灵炁反伤了自己的根基。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修行了,修了二十多年也只是唤灵境,祖母安慰过他:“不要执着于修行,连你这样天才也只能到这种程度的话,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对修行人的不公。”
这个世界的确对他不公,他只能自己去争。
既然灵炁不足以养出元丹境,那么人呢?
既然世界的清气变得浑浊,那浊气总归是够的吧?
喜怒哀乐,贪嗔痴恨,这个世界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了,谁规定只有至清至灵才是能量,至污至浊就不是能量?
正统灵炁的根基已经被伤,沈洲舍弃一切从头开始,游走在C城边缘的偏僻地带,见闻最肮脏的故事,吸取那些悲伤、痛苦、恼怒,甚至是碎魂残魄。
他只在每个月末回一次C城,将元丹里的力量抽取出来炼化纯净灌输给沉睡着的白嘉。
他入了元丹境,已经拥有可以救白嘉的能力了,但是他还是做不到,元丹的浊秽力量他净化不了,连每次少量炼化输给白嘉的力量都做不到完全净化,要是就这样将力量灌输过去白嘉的□□可能当即就会从最底层的厥阴经开始反噬。
他可能会在病床上发疮病腐烂而亡。
而沈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又一次坐在医院走廊铁椅上,沈洲枯白的脸上满是烦躁,他仰头伸手盖住了眼:“啊...又要来救这小子,拜托,快点在病床上死掉吧,沈洲又下不了手杀你。”
身旁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你...是沈洲?”
沈洲抬起手斜眼看过去,嘴角勾起了笑:“米兰?”
米兰睁大了双眼:“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沈洲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悚然响声,双眼直直的盯在她的脸上,然后向下移动扫着她的胸口。
米兰缩起肩膀脸蛋通红:“你也是来看白嘉的吗?”
提到白嘉沈洲一脸不耐烦:“你喜欢我?”
米兰一愣,随即低下头,犹豫片刻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眼:“目前还是喜欢的。”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沈洲邪恶的笑意非常具有挑逗性。
米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惶惑:“沈洲...你...你怎么了?”时隔半年再次相见,米兰觉得面前的沈洲根本已经是另一个人了,看起来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是不稳定的状态了,这半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沈洲转身向前走开,米兰犹豫了一瞬,把手中的花束放在铁椅上碎步追了上去。
两人辗转数地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在鸽子坝沈洲双手紧握垂头对她说:“快走。”
米兰没走,她已经把沈洲认同为精神分裂症了:“你需要有人照顾。”
小小的米兰花并不璀璨,但也不想放弃为爱绽放的机会。
沈洲垂着头颤抖了很久,直到他抬起头的那一刻,米兰看见了沈洲的泪痕,他咧开了嘴角向她靠了过来,指尖触摸她的唇瓣笑意疯狂: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