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莫凡看着周少陵愈发箍紧的手,上前两步,又被瞪回去了,踯躅了几秒钟,领着那几名常年成迷于学术,不知道已经置身于剑拔张弩氛围中的老学究匆匆出出了。
林思楠觉得肺里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减弱,周少陵看她的表情就像屠夫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喘着气笑了,勉力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最好的办法?那你不会杀我的。”
“咳……”林思楠才说完,感觉周少陵箍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肺里的空气急剧流窜。
就在林思楠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她整个人瞬间跌坐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喘着粗气。
“说你是没人教美人管的野丫头,本王不是很相信。”周少陵大发慈悲地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咳,咳……”林思楠喘着气红着脸,但是语气却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你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帮你就是了。”
“你帮我?”周少陵晃了晃她的下巴,“怎么帮,你孤身一人,能帮我?”
林思楠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呼气,道:“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华国名利双收。”
周少陵眯了眯眼,问道:“你说?看看能不能让我满意。”
“华国若是现在出兵征讨漠北,只会留下一个野心勃勃的名声。这还不算,华国盛强已久,看似繁华,内里却着实经不起折腾,这一折腾,就容易出乱子,如此一来,就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去补全这个乱子了。”
周少陵闻言,放开她的下巴,任由她跌落在地小声喘气,自顾自地道:“虽然不中听,倒是实话。”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被刺伤了,刺客的身份模糊不清,既可能是慕容家,又可能是欧阳家,引得他们互相猜疑,大打一场,你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林思楠道。
周少陵点点头,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戏虐:“办法虽好,只是不能令我信福,你是漠北人,却处处为华国着想。”
林思楠正色道:“漠北离华国甚是遥远,若是站在华国统治者的位置,为了方便行事,顶多把两个国家打成一个,换个听话点的漠北皇帝。你想必也知道,我对漠北没有什么感情,我倒乐得他们自食其果。”
周少陵笑道:“照你这么说,杀了你,效果岂不是更好。”
林思楠闻言,倒也不慌不忙,回了他一个笑:“你不会,你还指望我制衡姚念念。”
周少陵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却透着些许寒意,冷冷道:“聪明的人都活不长久。”
“妾身和王爷投缘得很,只希望和王爷同生共死。”林思楠丝毫不受威胁。
周少陵“哼”了一声,甩下她自顾自走了,林思楠也不着急,独自站起来,自己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服,没过多久,就看见莫凡毕恭毕敬地进来了,依旧是沉默寡言,领着她回了睿王府。
自那以后,林思楠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但是她在睿王府的地位却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姚念念依旧拖拉着没有给林思楠重新换寝殿,林思楠也无所谓。只是睿王周少陵虽然成日不在府里,却什么事情都知道,跳过了姚念念,直接嘱咐老管事给林思楠换了寝殿。
随便换一个倒也相安无事,愣是把林思楠安排到了自己寝殿的偏殿里面,摆明着要给林思楠宠爱,给姚念念摆了个好脸色。
既然是周少陵下的命令,姚念念也不敢多说什么,气都洒在丫头小厮身上,好好的一屋子华贵装饰,被她摔得七零八碎,林思楠偶然撞见运出去的残裂碎石,都觉得好生心疼。
林思楠也不知道周少陵究竟愿不愿意信她的话,自己却做足了准备,成日里窝在周少陵的院子里装病,让鹰歌去散布自己吓得不轻的谣言。
再后来,谣言被越放越大,闹得天京的百姓都议论纷纷,林思楠心里觉得有趣,还让老管事请过几次大夫,大夫来了也不让诊脉,乱发一同疯,大夫看了只摇头,这是吓出邪症了,脉也不诊了,开了一打打的安神药。
林思楠每日在王府里,掰着指头算日子,几国信使来来往往,机关也算得差不多了,周少陵也该回来表扬表扬她了。
但是她算对了周少陵即将回来的趋势,却没有算对周少陵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一日睡到半夜,她耳边听到些微动静,起身一看,一旁的鹰歌睡得打起了小呼噜,不是鹰歌的动静。
林思楠随便披了件贴了短绒的披风,推门出去了,遥遥就望见周少陵坐在石凳上赏月。
林思楠困得要死,本欲回去接着睡,无奈对方已经听见自己的动静,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只能出去打个招呼了,林思楠无法,只得拢紧身上的披风,迎着凉意浓重的夜风,小步挪到了周少陵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