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远愣神之时,那房东已经从屋里翻出了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对着光挑出了其中最长的一把。
这刘阿姨还没走到门口就极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将钥匙和身份证一并都塞给了秦远后这才努努嘴道:“喏,就是这把!前面靠右那间就是。剩下的手续明天,哦不,等今天白天再办吧!”
说完便扭过头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嘀嘀咕咕用秦远听不懂的上海话又唠叨了几句,随手一甩就将房门“砰嗵”一声带上,留下个一脸茫然的秦远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钥匙,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螺旋立体防盗门锁,却是十分复古传统的扁平形状。
全铜的材质放在掌心中有些微微发凉,沉甸甸的一把还颇有点分量。
无人指引的秦远只能无奈地拎起行李,顺着廊道摸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十几平方的一室户门口。
又凭着感觉将钥匙插到了门锁孔中,这一来一去异常的顺利,稍稍一扭就“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打开灯,日光灯亮起之时,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秦远,突然就有些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一片刺目光线。
下意识地就伸出胳膊虚虚遮住了眼,接连眨了好几下后,秦远这才稍稍定下了神,抬起头来略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麻雀窝般的一个狭小房间。
如同最寻常的出租房一样,这屋里的陈设很是简单、一目了然。
一张床、一个衣柜再加上一张书桌,便是房间里全部的家具陈设。
房子太小没有备有厨房,但秦远也没有打算要自己烧饭做菜。
毕竟还有些北方老爷们儿的大男人气性,这五指要沾阳春水的家务事,总觉得是女人家的活计,所以这点也算不上什么缺憾。
再加上这屋子里头还带了个独立的卫生间,省得秦远再去挤公用厕所的麻烦尴尬。
所以总体而言,秦远对这出租房还算是十分满意,毕竟这个地段这个价钱,也算是性价比极高、物有所值了。
望望横在房间最当中的一张木头床,上头看起来还算干净,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的秦远也没了什么讲究,随手就把身上的行李一齐都丢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抬起胳膊,一把就将染了一身臭汗的T恤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一身结实但又不至于太过夸张的肌肉。
才准备把长裤也脱了,不洗澡就直接躺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低头解皮带时,余光无意间就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口,这才恍然惊觉,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太过匆忙,粗心大意到连房门都忘记关上了。
赶紧就提着裤子大步奔了过去,怕关门动静太大吵到邻居,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房门轻轻带上再扣上保险。
转身回屋时秦远这才放心地打着赤膊,瞬间就把自己放倒在身前这不算松软也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直挺挺地躺平伸长,几乎就已经占满了整张床的空间。
阖上眼不过片刻,秦远便发出了均匀的轻鼾声彻底睡死了过去,疲倦至极便是整夜无梦、一觉酣畅。
眨眼间就进入梦乡的秦远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在他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刹那,紧邻二零四室旁的一扇房门似乎也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细狭的门缝中透出一束不甚明亮的暗黄灯光,斜斜投射在黑黢黢的楼道上,硬是将满目的昏暗混沌齐齐隔开、一分为二,幽幽照亮了秦远房前的一小块空地。
不过片刻,那扇门突然就严丝合缝被人紧紧闭起,那道浅浅的光束也随着一起消失殆尽瞬间就没了踪影,秦远的房门前立马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小楼外仍是夜色安好,月光也是明朗清亮、当空而照,却怎么也穿不透这两层洋房的厚厚砖壁。
或是前尘往事,或是因果轮回,终将这灼灼华光全然阻隔在外,便也照不亮秦远那间已经空置了多年的废弃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