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力量跟周家抗衡,分明以卵击石。
更何况,事业刚有起色,这个节骨眼掉链子,等于前功尽弃。
钟瑜答应公司要求,想办法引流。
心里藏着事,一宿没睡安稳,第二天一早,钟瑜开车去西町,经过安检的时候,特意问了声,得知周时放已好几天未回来住。
开车到楼下,进门后直奔二楼衣帽间。
拿上周时放的衣服后,路过卧室门口,钟瑜脚步顿了顿,想了半刻,径直走进。
她摸出包里装了钥匙和婚戒的信封,拿起又放下,犹豫片刻,最后放在了床头柜上。
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一秒也没逗留地转身,走到玄关,看到鞋柜上放着的大熊玩偶,她稍楞了楞神,片刻的恍惚和迟疑,最后也没带上那只熊,拎着箱子快步离开。
出门拐弯的时候,钟瑜没注意到那辆黑色宾利进去,自然车里的人也没看到到她。
李秦是过来帮周时放拿东西的,却不想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问了门卫才知道夫人回来过了,跟他是前后脚。
李秦没办法,只好回到车上。
老何接过信封,隔着手一摸,是一个戒指和两把钥匙,脸色瞬时凝重,两人对眼相望,沉默一阵说,“还是放回去吧,等少爷回家自己看到再说。”
李秦思来想去,一咬牙:“迟早都得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听上去果决,到了酒店却怂了。
里面这位自离婚后像变了个人,以前工作虽忙,但都没到这个地步。
这几天不是赶通告的路上就是在健身室挥汗如水,或者在书房看剧本看到天明。周影帝辛勤营业,媒体和粉丝乐见其成,但苦了身边的工作人员。
除了一日三餐和交代行程事务,旁人都不敢近身打扰。
更别说现在这种情况……
李秦拿着信封,仿佛捧着一颗烫手山芋,还不能丢开。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推开门。
屋里光线幽淡,书房没开灯,李秦朝虚掩的门缝里瞄了眼,看见书桌后坐着一个暗淡的影子。走上前,轻轻敲了下门,“少爷,您要的文件我带来了。”
“拿进来。”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几秒,灯开了。
李秦走进书房,看清了笼在光下那张过于瘦削英俊的脸。
周时放穿着睡衣,脸色很白,没什么血色,眼窝深,眼底泛着青。
看得李秦心里一紧:“头疼又犯了?”
周时放指了指衣帽架:“外套口袋的药拿过来。”
李秦拿了药,倒了水,放到桌上。
周时放吃过药,余光扫到桌角放着的信封,微蹙眉心,“那是什么?”
见他倾身去拿,李秦心里直发憷,结巴道:“那、那个是、是……”
信封里倒出一枚戒指和两把钥匙,叮铃哐当清脆无比,再看那人,眉心已然紧皱。
李秦无措站着。
幽淡光下,男人面色冷峻,手里捏着那枚戒指,把玩着,不出声。
脸色却异常的难看。
空气一瞬静了,也冷了。
李秦心里紧张。
想来也是,夫人退回家里的钥匙和戒指,意味什么,再清楚不过。
他家这位现在的心情能好才怪。
李秦知道,这枚戒指,对自家老板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戒指内侧刻着“ZY”这个字母,是按照夫人无名指尺寸定做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就见他当尾戒戴着。
粉丝们也都知道。但他们只以为ZY是周煜的名字缩写,却不知道真正的含义。
ZY,是——
钟瑜。
气氛凝固,有如一把利剑架在喉口,李秦站立不安。
周时放沉默片刻,问:“没留下别的?”
想必他以为夫人会留下只言片语,李秦只好实话实说,“没有。”
近来这位喜怒无常,他也不敢多话。
等了片刻,听周时放又问,“夫人在做什么?”
李秦小心翼翼答:“在Zoe做主播,”说完,他咽了口口水,补道,“公司前不久刚收购。”
周时放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什么时候?”
李秦听明白意思,道:“每天晚上八点。”
原来,宁可去外面搔首弄姿,也不愿意见他。
她是真的这么厌恶他,要跟他划分的一清二楚?
他不再说话,蹙紧的眉心像打不开的死结,指间不停摩挲着那枚戒指,力道大的要捏碎般。屋内暗流涌动,李秦想走,又怕他出什么事,只能一直呆站着。
忽地,周时放嘴角升起一抹讥诮,发狠般的,手猛地扬了出去。
李秦心尖一颤,只见一个银光从他指尖脱出,拉出一道弧线,清脆一声——
他摔了戒指。
李秦心弦紧绷,大气不敢出,半天回不过神。
眼前这位这两年愈发低调,静到骨髓深处。有媒体暗里评价笑面虎。正是如此,才能在娱乐圈游刃有余。
他现在很少动怒,不意味着他不会,以前这人就张狂的很,脾气也是真大。后来结了婚,收了性子,整个人内敛到骨子里,发起狠来的样子外界没人见识过。
李秦也是许久没见他这般,婚后只见识过两次,加上这一次,是第三次。
是真的吓死人。
沉默片刻,周时放缓声道:“出去吧。”
李秦不安看了眼,他的脸隐在光线后面,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只好走出去,轻声带上门。
在门即将关上之际,男人突然出声:“等等。”
李秦顿步,听到里面的人说道——
“直播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