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卖早点的摊子处传来熙攘的人声,冯凌骑着花白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她的嘴里叼着一个路边买的包子,眼睛正在费力的睁大,整个人还是困倦得很,尽管冯凌的神情是无精打采的,但并不妨碍她在心里已经把陆枫那个混蛋男人骂了千百遍。
御史台离侯府的距离并不远,即使冯凌走得慢,两刻钟之后,她也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御史台的大门,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两个石狮子尽职尽责的在门口耀武扬威。
冯凌走上前去,门口守门的小吏立马走上前来拦住她,看着冯凌陌生的脸庞,小吏疑惑的问道:“你是哪来的?御史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
冯凌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莫名想到了那个陆枫虽然看着低调冷漠,实则也是一样的骄傲,她眨了眨她大大的桃花眼,笑眯眯道:“我是新来的护卫,是陆枫的手下。”
小吏一听“陆枫”两个字,神色马上就变了,看着冯凌的目光变得审视而挑剔,语气却是由不耐烦变得郑重:“你叫什么名字?”
冯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小吏顿时恍然:“你就是新来的冯凌啊,你只管进去往西边的那间大堂里去就好了,有人会告诉你规矩的。”
冯凌应了一声,就牵着花白,背着包袱走了进去,她先把花白在马厩上安顿好,然后到了西边的那间大堂。有个白胡子的老官员正在打着哈欠,被冯凌的脚步声惊醒,抬起眼皮随意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打着他的哈欠,重新闭上了眼睛。
冯凌:……
这年头的老人家这么任性吗?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说忽略就忽略了。
冯凌站在那里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无情的打扰了老人家的好梦,老官员总算抬头看向她,不耐烦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冯凌吧,昨天陆大人已经把你的画像给我看过了,自己去把包袱放到前面那座小院的第二间屋子里,然后你就在里面去抄五遍《论语》吧。”
冯凌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不可置信的重新问了一遍,她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指着老官员,睁大了她的桃花眼,质问:“我是做武值的,可不是来抄书的。”
老官员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是如此的无礼浮躁非常不满,顿时虎下脸来,精神抖擞的呵斥:“冯凌,你给我看清楚,这里是御史台,这里的官员都是懂文墨的,那些只是舞刀弄枪的人是没有官职的,但你有,所以你必须要懂点东西,不然说出去丢我们御史台的脸。”
冯凌心道:御史台的脸关我什么事,这个破官又不是我求来的。但她面上总不好和这样一位固执的老人家计较,于是冯凌赔着笑,打着哈哈:“我知道,可是如果我整天去抄书了,那哪里还有时间去做我的本职工作呢?”
老官员摸了摸自己胡子,语重心长的教导:“小冯啊,这御史台的事情有其它的各个官员处理,你要是去插手,岂不是去夺别人的权,那是会得罪人的。更何况你的职务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辅助陆大人,你只要把陆大人的私人差事办好就行了。”
冯凌差点气得跳脚,面上却还是挤出一抹阴森森的笑来:“哦?”
老官员笑得幸灾乐祸,好心的给她解释:“小冯啊,你这次要抄的《论语》,可不是老夫要来为难你,是你的陆长官亲自布置的。”
冯凌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陆枫这个混蛋,实在太过分了,等小爷看到他,看我不把他一拳打到墙上去。”
这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冯凌的背后响起:“你要把谁一拳打到墙上去呢?”
冯凌一转身,就见到方才她口中的混蛋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身官服穿的端端正正,在其它人身上显得难看的官服穿到陆枫的身上却是服帖好看,衬出他笔直瘦削的身姿,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微微抿起,看上去很和善,但冯凌没有忽视他眼中的腾腾的杀气。
冯凌小身板一抖,却不打算屈服,自己屈服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关于抄书这种事她决不能忍,实在是太无聊了,还不如出去好好打一架呢。
于是冯凌挺直了身板,手叉着腰,把头抬得高高的,给自己增加气势:“我不抄书。”
陆枫淡漠的回应道:“昨天已经答应长公主了。”
冯凌坚决不承认:“是你答应的,我没答应。”
陆枫听到这话轻轻一笑:“哦,那打一顿屁股也行。”
冯凌心中开始盘算,眼中含着计较:“如果你打了我,那我就不用抄书了吗?”
陆枫笑得如天山的雪莲那般纯洁:“当然不是,除了公主的罚,我身为你的长官,有教导你的职责,同样要让你抄上三遍《论语》。”
冯凌撇嘴委屈:“我想违抗我长官的命令。”
陆枫依然云淡风轻:“违抗一次,就扣一个月的俸禄,要是到最后,还欠了御史台的,那你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冯凌破罐破摔:“我不想干了,今天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