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华归吃过晚饭,回书房看书,没过一会儿,丫头过来敲门,说胡喜姑娘在门外找他。
华归出了门,见胡喜今天穿了身奇怪的衣裳,不过奇怪归奇怪,倒是很漂亮,上紧下松的款式,衬得曲线玲珑,腰身不盈一握,只是那领口开得太低,而她又这么丰满……
华归突然觉得燥热,忙低下了头,能感觉到胡喜走近他跟前,吐气如兰,声音温柔得像是嵌在沙地里的一汪清泉。
“我很快就要走了,临行前,想同你说几句话。”
华归点头,因站在外头不方便,遂将她带进衙门他办公的房间。
“怎么这么快?”华归问道,眼睛仍旧不敢乱看,只在她蓬松的裙摆上游移。
“也不算快了。”胡喜叹了口气,“算一算,离家也快一年了,东凌县是我来的最后一个地方……挺好。”
华归摸了鼻子,低声问道:“哪里好?”
“景好,物好,人——也好。”胡喜顿了顿,黯然道,“可惜不属于我。”
华归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听到胡喜在问他讨要一样东西,遂抬头问道:“你想要什
么?”
“随便什么。”云喜贪婪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定要你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当……给我留个念想。”
华归迟疑了一下,见胡喜从脖子上摘下一颗珊瑚珠子的链子放进他的手里。
“这是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贴身佩戴着,”胡喜柔声叮嘱道,“你要好好保存,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华归连着她的手掌一起攥住了,力道很大。胡喜挣扎,他攥得更紧,疼得胡喜掉起泪珠,哭道:“松手!”
“不松!”华归也下定了决心,说得斩钉截铁。
胡喜停止了挣扎,眼泪掉得更凶,“可是已经晚了,你都有妻子儿子了,纠缠我有意思吗?”
“不晚!有意思极了!”华归长臂一揽,将胡喜拥入怀中,感受她的泪珠子滴进自己脖子里,不禁一阵心动旌摇。
华归安抚住胡喜,慢慢同她讲道:“你既在中土待了将近一年,理应知道我们中土的一些风俗,一对男女之所以能成为夫妻,不是靠真感情,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我妻子便是这般,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身边人与自己同床异梦。成亲之前不懂这个道理,没有好好考虑清楚,成亲后虽然懂了,但也只能将就,现在遇到了你,我不想后悔。”
胡喜痛苦道:“那对她不公平。”
“她也讨厌我的。”华归挫败道,“你看,她为了摆脱我,都带着儿子避到了上京。我和她都还年轻,但凡她存着一点要与我好好过日子的心思,又怎会离得我这么远?”
胡喜紧张道:“当真?”
“当真的。”华归继续说道,“再说我那个小妾,其实是我表妹,年轻的时候被坏男人骗了,走投无路之下带着儿子投奔我,我和母亲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又为了堵住外面人是非口,遂纳了她做妾,但是我们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要不然这五年多来,她怎么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下?”
胡喜破涕为笑,擦干了泪眼依靠在他肩头,“那……我们就多送她们些银子?”
“应该的,”华归握住胡喜放在膝盖的手,长叹道,“这里距离罗刹国很远吧?既然要成亲,自然要亲自到你家里提亲才显诚意,不过这一来一回,估计要很长的时间,朝廷不会给假期,只能辞官。成亲之后,你跟着我回中土,可能要过苦日子哦。”
胡喜嗤嗤笑道:“苦不了你的!”
胡喜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华归,严肃道:“既然你能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不该再隐瞒你。其实——我是罗刹国四公主,你若是真决定与我在一起,便要做我的驸马,不能再回中土了,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