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秾曾申请过一个系列的拌种剂专利,小麦拌种剂就在其中。囿于现在匮乏的物质条件,无法提取植物和矿物精华,于是只能做水浸液了。可又有几种矿物和植物,现在很难获取,于是配方也不得不精简了。
但是,尽管是专利精简版的小麦拌种剂,只剩下防治虫害和病害的作用,促生、增产、抗旱及防冻等等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却绝不会导致小麦死芽或减产!
“不会出现死芽或减产情形的,真不会。”姜秾想到,如今她专利证书没在手上,即便她说再多遍,也增强不了多少的说服力。
姜秾:“先前不是已把配方拿给葛贡士看过?葛贡士也说了,这些花草树根都是天生地长天然的,若是方子和剂量合适,混作一堆后以水浸泡,并不会产生剧烈毒性。只有轻微毒性,这也刚好能够灭杀害虫病害。
而且,我们平日吃的麦麸那么粗剌,可知麦子的麸皮不薄,一点点的毒性,腐蚀不了麸皮,侵入不到麦种里面去的。不至于会影响麦子的生长和收成,顶多也就是失效无用罢了。”
失效无用?不过是她在语言上的‘变通’罢了,这小麦拌种剂绝无可能失效没用。
地里麦子的收成,关乎一家人的饥饱生死,这是多重要的事情啊。万一种子出了问题,一家人就要啃树皮嚼草根去!周翠娘如此谨慎呢,才是应当。
周翠娘想着,葛贡士是村里学问最高的,懂得最多,而且又会医术,能给病人开方抓药,既然他都说了方子和剂量没问题,水浸液毒性不大,那想来应该是真没问题。
而且女儿这半年来,确实是开始长大了,种黄豆、栽培蘑菇、沤绿肥,一桩桩事情全都做成了,显露出来了不凡的种田禀赋!与她阿爹一样,竟像是天生就善种田。
这次的‘拌种剂’,她又言之凿凿,想来应该是有些把握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葛贡士也已经确认过毒性不大,应该没甚妨碍。
周翠娘:“好吧,那就不换麦种了。”
虽然周翠娘平时对姜秾是又‘打’又‘骂’,表面看着没有溺爱女儿的迹象,但她内心深处里对女儿的疼爱,无形中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让周翠娘想要依着她,她心里是不忍拂拒女儿意愿的,。
姜秾:“那还要换个颜色吗?红色的,或者蓝色的?也就弄染料费点事,之后就将麦种倒回去,从染缸里过一次就行了。”
“多事!换什么换?!绿紫色就很好,鸟雀即便把麦种刨出来了,它也不敢下嘴!”周翠娘恶狠狠道。
“既然你不想换个颜色,那就算了。”
周翠娘:“……”哟嘿!究竟是谁,抓住颜色不放了?!
温宁村人家的房屋,聚集在梯田中央的大平地上,四面八方农田围绕。
如此情况下,几户人家的农田紧邻分布,也就再自然不过了,姜家的麦田当然不例外。
于是,姜家那绿紫绿紫的麦种,在播种时自然也就被紧邻姜家麦田的几户人家知晓了,立时曝光人前!
那震惊不解的神情,压抑不住的尖声疑问……让跟着下田帮忙播撒麦种的姜秾,越到后面愈发疲于应对。
庆幸的是,姜秾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印象,已经渐渐在村里面传开。后来再有村民怼着她发问时,她索性就学了姜双五的做派,‘嗯嗯哦哦’地敷衍作答,只专心播撒麦种。
这时周翠娘就会出场了,为自家女儿开脱:“是不是小孩子开始长大的那段时间,都会变得不爱说话啊?你们看村里好些家的孩子都是这样,平日里不爱喊人、不爱与人亲切招呼,同他说话也是一副爱惹不惹的样儿。唉,我们家浓娃子如今竟也变成这样不爱说话了!但愿过了这段时间,能开朗活泼些,可别一直像她阿爹那个样儿!”
那些婶子们纷纷开解,“半大不大的孩子都这样,你们家秾娃儿虽话不多,却是大方有礼的,逢人也不害羞露怯,都会打招呼,你们教导得很好。况且女娃儿嘛,话少矜持些才好。”
“是呢,你们家秾娃儿话少却不无礼,不像有些人家的孩子,要么见人就恨不得羞得窜地缝儿里去,要么就话太多,一直嘚不嘚不说个没完!再还有昂头耷眼,傲得眼里装不下旁人的,比如那谁家的……”
之后就是一边种麦,一边议论旁人是非的八卦现场了。
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在做重活累活,无力分心的,一边做农活一边聊天都是很寻常的。
也有不少好奇小麦拌种剂的,“就像那张家的武壮,天生力气大,葛家的圭章,天生聪明会读书,你们家秾娃儿,也像是天生就会种田的,前不久还捣鼓出了沤制绿肥的法子,如今又调制出这拌种剂,可见真是这么回事!唉嘿,不知道那拌种剂,是怎么回事?真有用?”
自家女儿得了夸奖,周翠娘那是自豪得很,但谦虚还是要谦虚的:
“唉嗨,你们可别这么夸我家浓娃儿,她呀也就是随了她阿爹,种庄稼稍微拿手一点。那小麦拌种剂啊,有用没用暂时说不好,不过拿给葛贡士看过了,可能效用小或没甚用,虽然泡过的麦种颜色怪异了些,却绝没剧毒。就有一点小毒性,或许刚好能够杀虫防害,也不一定。”
某位婶子腰间系一个装麦种的篓子,叉腰站着,惊喜说到:“葛贡士看过了?那定然就是了!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我家定然也要沤制绿肥,浸泡拌种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