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等急了吧。”小马冲他咧嘴一笑。
“可不是嘛!”郝晋阳说:“你们先聊,我打个电话去。”
见郝晋阳对着电话又哭又笑的模样,俞任杰对程斌勾了勾手指:“喂,你觉得他在和谁打电话呢?”
“你管他呢。”程斌知道他是故意模仿自己,恼羞成怒地将他的手指拍掉,不料触到一层红色的味精粉。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愣,不知该将粉伸进嘴里舔掉或是直接搓掉。
俞任杰说了声不好,冲过去接过话筒:“喂,是周女士吧?我是警局的小俞…不,还没确认死因…今天有空么?我们到您家来一次…”
挂了电话后,俞任杰直接削了郝晋阳一顿,边削边骂他是白痴。郝晋阳又闪又躲:“不是自杀么?高速收费口的记录都有了,就是自杀啊。”
“真是被你气死了,怎么这么蠢!”俞任杰甩着薯片袋,砸他的脑袋,薯片发出碎裂的声音,听到这清脆的声响,俞任杰的心也跟着碎了。
程斌把他拉开:“怎么说话呢,还搞人身攻击了!”又抢了他的薯片,安抚郝晋阳:“那谁,要不要我给你换个领导?”
郝晋阳看了眼俞任杰,献媚地说不用:“我就喜欢师兄,师兄骂得对。”
程斌听了老大不高兴地点了点头,对俞任杰说:“一会儿我俩去周静家,你约好时间告诉我。”
郝晋阳跟着说:“师兄,走之前叫我一声,我一会儿要去交个报告。”
程斌嘴角一斜,瞪了他一眼:“你慢慢交报告,周静家就不用跟着去了。”
“那一会儿我干什么呀?”郝晋阳委屈道。
“交完报告,你给我去调查收费站的监控记去,确认那辆奥迪究竟有没有出现过。”
“好的,队长。”郝晋阳失落地回答,他最不喜欢看监控了。
两个小时后,程斌与俞任杰坐在了周静的家中。沙发背后的墙面上挂着两人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人并不年轻,相框也是崭新的,没有一丝灰尘。
周静解释说:“照片是三年前拍的,我们结婚时没钱拍,龙海说要补回来。”她的笑容很是苦涩,垂下的侧脸像一副落寞的油画。
程斌向来直达重点:“周女士,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丈夫可能不是自杀。具体的细节暂时不便透露,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周静抬起头来,微张着嘴,有些吃惊:“是么…会是他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那么,请回想一下,在认识的人里,有谁和你的丈夫有过节,或是有任何可疑之处的。”
周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扯着裙摆:“我丈夫他为人诚恳老实,从不结怨,有什么人会害他呢?如果有的话,只有一个…但应该不会是他…”
“你指的是谁?”
周静的裙角已经皱成一团:“我的哥哥,周鹏。”
周静口中的周鹏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唯独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在程龙海开了自己的公司后,他前来投靠,找了份闲差过活。但他不知满足,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胡作非为,竟私吞公款十万余元,终于被程龙海请出了公司。
近两年他为了买房结婚又向妹妹借款五十万元,一直未还。就在最近,他还狮子大开口要再借二十万来买车,被程龙海一口拒绝。当时周鹏很是气愤,骂他是个白眼狼,大吵大闹后摔门而走。程龙海咽不下这口气,让他立刻还钱,不仅要还房款五十万元,还要将之前从公司非法取得的那笔钱一并还上,一时间撕破了脸皮。
“如果他将你的丈夫杀死,可以少还六十多万,是这样么?”程斌确认着。
“是的,他毕竟是我哥哥,他不给,我是不会问他要的。”周静微弱地回答。
“他欠的那笔钱,有欠条么?”
“大概有吧,都是我丈夫处理的,我不太清楚。也可能没有。”
“除他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么?”
“没有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龙海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或许你们可以去他的公司问问看。”
之后两人离开周静的家,去了程龙海的公司。这是一家仅有十名员工的小公司,人员格局相对简单。做了简单调查后,并未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大家都表示公司业绩近来不佳,但并无财产纠纷或是与人树敌。
周静本身于那天早晨去了附近的菜场买菜,街坊邻里与摊主都能证明。那么,涉案嫌疑人便只剩下周鹏一人。
经过一系列调查,郝晋阳在高速收费口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那辆牌照为A3682的奥迪A6,它在5月15日早晨出现在了镜头中。与此同时周鹏有着无可懈击的不在场证明。
那天巧了,周鹏搭乘一早的火车前去另一座城市参加朋友的婚礼,同去的还有一名老同学,他们在火车站碰头。火车出发的时间为早上8点35分,车票为实名认证,又在候车大厅的监控录像里捕捉到了周鹏等车的身影。那日他与一名农民工发生了争执,引起了一场混乱。工作人员一看到他的照片便说对此人有印象,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
从高速收费口到山脚下大致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而火车站则在郁山相反的方向,距离郁山大致两小时的车程。
若周鹏将程龙海约在山脚下再将他杀害,除非他能驾驭筋斗云一日十万八千里,是不可能于8点35分前从山脚赶到距离遥远的火车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