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隐小姐在晚上的时候换上了一身漂亮的黛青浴衣,松松垮垮,下摆绣着白色的云跟鹤,她在头上插了白色的深色的绒花,又细细地给自己画上一个好看的妆容。
这样出来的女子本身就美得不可方物,可她又不是去抢新娘子的风头,于是拜托了同穿着深色浴衣的旗木上忍。
旗木卡卡西带着姑娘坐在房顶的脊梁上,入夜以后的婚礼现场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宴席,新郎带着新娘穿错在宴会桌上,酒杯碰撞,鲜肴满桌,人声鼎沸,言笑晏晏。
万隐迦夜被小狼狗拥在怀里,他磕着这户人家发的瓜子儿,眼睛似乎是看着哪里发呆。
“结婚,真好呀。”
万隐迦夜跟卡卡西说。
卡卡西没说话,只用脸蹭着她,万隐迦夜微微错开了点又被他粘回来,她歪着脖子问他:“你是有肌肤迷恋症吗?”
“那是什么。”
“总是挨着我。”
“不行吗?”
“那倒也不是……不太习惯,你从昨天开始就……”
“因为喜欢,不行?”
小狼崽用黑色的眼睛看他,唇边的黑痣点在白皙的脸上,然后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万隐迦夜被暖和着的手脚骤然失去热源,只好自己微微放在了避风的地方——自从她的身体开始变差,不仅畏寒也畏热。
她有点舍不得他温暖的手,但眼下这种结果都是自己嘴贱,她也不好意思再把被自己推出去的小狼崽叫回来。
夏天已经过了大半,连晚风都凉了许多。
万隐迦夜伸手指,戳了戳穿着青色浴衣的小狼崽:“回去吧?我困了,回去睡吧。”
“嗯?你端着瓜子,我端着你。”
旗木卡卡西还是有点放不下自己的瓜子儿。
万隐迦夜翻了个白眼:“吃多了上火!”
“那好叭~”
重新被青年环在臂弯里,直接从人家的房梁上跳回了万隐小姐的居酒屋,当男人放她下来的时候,万隐小姐扯住了她宽大的袖子。
卡卡西的胳膊上带着忍者应有的细疤,那双手是杀人的手,而万隐迦夜也知道自己跟对方也差不了多少。
她几乎能数出哪一条跟哪一条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又是被谁留下的,他小时候带着护手也没有减少受伤程度。
“怎么?有什么事?”
他蹲下来,跟她平视。
两人穿着浴衣,青色的棉麻线本就轻便,万隐小姐自己扯去头上深色的头花,金色的头发散下来,散在月光里,银色的光面让旗木卡卡西的侧脸像是镀了一层银。
那冷淡的光色里显得白发青年尤为冷漠,毕竟他也没笑,也没有别的表情,甚至就是一种很淡的好奇,他等着她说话。
但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会给这个夜晚增添什么幸福的话。
万隐小姐从昨天晚上被大蛇丸问那个‘你以后怎么办?’的问题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虽然装作满不在乎的跟大蛇丸说那些p话,但不得不说她那时候还没想好。
万隐小姐在彻底放弃卡卡西跟仍然行骗之间来回摇摆,而她死之前到底是跟他摊牌还是再消除一次他的记忆她也无法抉择。
“我……我想喝水。”
半晌,万隐迦夜还是憋出了这句什么都没有的话,白发青年乐了,他摸摸姑娘的头发:“哈!谁让你一直嗑瓜子儿也不喝水!”
万隐迦夜:“……”对不起她想死一死!
大概一没了任务就往这边跑的旗木上忍已经熟悉了这间小屋的构造,他熟练地从后厨拎了一壶白水,捏着一个带盖的茶缸——
这是万隐小姐老早屯的东西,因为一直活的比较精致也没用过,这杯子就被卡卡西翻了出来用,被人家盖了戳。
卡卡西盘腿放下茶壶,将半温不凉的白开水递给她:“喝吧。”
万隐迦夜盯着自己讨来的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嫌弃?”
万隐小姐摇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晚上一起睡吧。”
卡卡西拿出袖子里塞着的手巾抹去万隐小姐嘴上的口红:“这是猪血跟猪油,也不知道抹这个有什么好玩的。”
古代的时候的口红确实是这些东西,但是到了万隐迦夜这一代早就不是这些东西了,她仰着头让他擦,一边说道:“你这是从《亲O天堂》看的?别听他瞎比比好吧!现在早不用那些东西了!”
“那是什么?”
“……花汁儿……之类的?”万隐小姐眼神漂移,她确实不知道。
眼看着白发青年又开始乐,万隐小姐把他的茶缸递给他,“干嘛!不许笑!我又不是做这个的,不知道很正常好吧!”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卡卡西耸肩,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一瞬间,三代那苍老的声音仿佛又在他的耳边炸响——“她活不过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