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娃这8年的人生中,还没碰到过这种人,他都呆住了。
站在门口的胡瑶,两只手搭在胸前看热闹,微微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有病啊。”
有一种人有洁癖症,胡瑶觉得这个李大夫很像。
“他有胃病。”彭大兴居然听到胡瑶的嘀咕声了,帮着李大夫解释了一遍。
同时,二娃现在的兴致,已经不是如何如李大夫作对了,而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这货。
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够奇葩。
当然,二娃在深深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受伤的,只是现在暂时顾不上?。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二娃很?好奇。
李大夫用手绢正用力擦着脸,还微微翘起了根小手指。在听到二娃的问话时,脸色“刷”地就红了。
然后从红转青,又从青转青灰,最后成了黑。
几乎是眨眼功夫,因为二娃的一句话,李大夫的脸色变了好几变。
毕竟李大夫是来家里的客人,可不能让娃给气跑了,虽然胡瑶想看着扭着小腰跑出门“哭嘤嘤”的李大夫,但是这也只是限于想像而已。
“哈哈,娃还小,李大夫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给你冲杯茶。”
庞团长媳妇是比较了解这个李大夫的,人是好人,就是很龟毛很?龟毛的。
当着李大夫的面,用开水把很?干净的茶缸子涮了三回,才给他倒了缸子水放在桌上?。
“呀,你腰好累哦。”不嫌事大的三娃,突然出现在了李大夫的身手,用两只小手轻轻地放在人家腰的两侧。
“老三,过?来。”向?南竹也没想到三娃速度这么快,刚才看着还在门口呢,一眨眼就到了李大夫的身后。
三娃很?遗憾地撇撇嘴,走到了炕跟前?儿,不过?他以为用的很?小的声音说话?时,一屋子人全听见了。
“呀,这个人不仅是腰细,脖子也跟鸡脖子似的。”
三娃总结语,“不像个男人。”
胡瑶立马坐到了彭大兴另一头,冲着脸色已经变成惨白的李大夫,很?努力地笑了笑。
一个人的脸色,由黑变白,像李大夫过度得这么自然的,胡瑶还是头一次见呢。
所以胡瑶的笑也显得很?自然。
“李大夫啊,听说你是小彭的上?级啊,最近小彭在我家帮了不少忙,我想着好好谢谢你呢。”
“谢我?”李大夫有些?迷糊了,帮向家的又不是他。而且,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出屋呢。
好伤心呀。
而三娃的小嘴儿,已经被向南竹给捂住了。
向?南竹冲着三娃打了好几个眼色,在三娃终于明白后用力点头,他才放开。
他一松开手,三娃又要说话时,被凑过?来的二娃给制止了。
二娃把一根手指放在了三娃的小嘴儿跟前?,然后趴在三娃耳边说了几个字。
这几个字呢,也只有向?南竹听到了,不过?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快哭了。”二娃说。
胡瑶觉得有些?无语啊,这位这么爱用手绢,还这么爱干净,跟粗粗拉拉的彭大兴同志,能过在一起么。
完全是两个极端嘛。
可彭大兴的眼神却一直在冒粉泡泡,不断地给李大夫送菠菜。
“李大夫,一会儿吃了饭,咱俩一块回去吧。”
“好。”李大夫忽然微低下了头,从刚才的小奶生状态转到了小害羞。
胡瑶本来想说要不然请李大夫吃个大菜,安抚下他受伤的心灵。
毕竟使李大夫受到伤害的,是自家的娃。
庞团长媳妇趁机扯了扯胡瑶的袖子,俩人到了外头。
“没事,他这人就这样子。”
庞团长媳妇跟胡瑶简单地说了说李大夫这人的情况。
“他这人特别没心眼儿,就想着病人呀手术的,要不是彭大兴主动对他有想法,他还不太懂的。”
胡瑶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他还挺不错的啊。”
她是真夸赞对方,没半点虚的。
“人确实?不错,有医德。”
庞团长媳妇之所以这么说是有根据。
“向?师长那个媳妇呀,啊,李华美,她就是被李大夫给治的。”
庞团长媳妇带来了这个消息,足以说明一件事:
为什么大娃脸色那么不好,前?几天他们照相的时候,大娃去打了电话。
回来之后,大娃的脸色不太好,胡瑶也没有主动问。原来诱因在这里呢,是因为那个李华美居然被发现中毒了。
三娃干的好事,胡瑶当然是知道的了。
她连忙问,“是怎么被发现的?”
“命好呗。”
庞团长媳妇这次算是在部队见?到了这位“师长夫人”,那谱摆的确实够大的。
“她突然晕倒了,而晕倒的地方,就在部队卫生所的门口。”
庞团长媳妇当时也在附近,本来是同一个军嫂谈心呢,结果就听到一阵嚷嚷。
“李大夫医术不错,一下就知道她中毒了,连忙输了液又配了口服的药。我从部队走的时候,她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李大夫也才能出来了,病人已经完全没事了。
胡瑶也觉得这个李华美还真是命好,要不然至少在医院呆个一个来月,现在却连半个月用不了,就能完全好利索了。
这种坏人,居然也有这么好的命,还真不公平。
“真是不公,她干了那么多的坏事。”
庞团长媳妇一个人在叨叨。
“这还是咱打听到的,要是那么不知道的没听说的,她这样的不知道干了多少的坏事。”
“唉。”庞团长媳妇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干过什么让人很?难接受的事,要是这样,向?师长跟她离婚的事,准能成。”
现在厨房里就庞团长媳妇跟胡瑶,一直在大柜上?坐着的四娃五娃,那会儿已经被白白领着去玩儿了。
现在白白在向家,除了要天天去看会儿胡小弟,就是带着几个娃玩儿。
而白白这人特别好说话,所以五娃就爱粘着她了,现在连四娃也跟着五娃这样学。
“我们去看鱼吧。”五娃和四娃手拉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白白。
“看,那是我家要盖的猪圈。”
四娃特别的骄傲,估计在村里,不,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出像他家这么大的猪圈了。
真的么?
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可四娃就是这么认为的,指着被二娃划出来的一片地方。
“看到了吧,被吓到了么?”
白白看着一片地确实?够大的,而且对于向?家的墙头垒得那么高,她觉得特别好。
很?有安全感。
“你家居然有猪?”
“天呀。”五娃带着满脸的吃惊看着白白。
“我家还有鸡,有鹌鹑,你来这么些?天了,居然不知道?”
五娃和四娃同时用一种很?让人不好琢磨的眼神,望着白白。
而白白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小瞧了。
居然被一个2岁一个4岁的小瞧了?
她宁愿是看错了,或是想错了。
“我带你去长长见识吧。”四娃用力拍了拍小胸脯。
“你不是喜欢养牲口么,我三哥养这个最拿手了。”
白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眉毛跳了跳,用很低的声音说,
“我还拜你三哥为师了呢。”
“是哟。”五娃突然想到了这件事,立即就同四娃“嘀咕嘀咕”了一阵。
四娃听了后,用力抿了下嘴,满脸的不甘。而且他的眼神里,跳着不同的火焰。
“嗯,我明白了。”
下次,轮到他收徒了。
家里的半疯子小舅舅是二娃的徒弟,胡瑶带来的未来小舅妈是三娃的徒弟。
那四娃的徒弟在哪里呢?
五娃当然不会明白四娃的想法,而是拉了下四娃的手。
“四哥,咱们什么能吃鸡啊。”
“你舍得吃?”四娃很?舍不得,家里就五只小母鸡,要是吃了就没有了。
五娃动了动小嘴儿,两只小手扶在了脸上,突然就转了个弯儿,迈着小腿往厨房方向走过去了。
“我要去找妈妈。”
“妈妈,我要吃鸡。”五娃从厨房门口露出个小脑袋,声音糯糯的透着吃鸡的想法。
胡瑶也觉得是该给娃们炖只鸡吃了,不过?得过?些?天的。
随后胡瑶说,“前?两天跟兰花婶那边打了招呼,她说帮忙去找些鸡崽,等把小鸡崽买到的啊。”
“嗯,好吧。”五娃在厨房门口晃来晃去,不走了。
不过?胡瑶的话?题并没有结束,
“婶儿,我倒是觉得上?次你说的那事挺值得怀疑的。”
她冲着庞团长媳妇疑惑的表情说,“你之前?不是说向?师长一家子全是食物中毒了嘛,甚至连李华美都是。可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不简单。”
“十多年前的事,咋能查出来啊?”庞团长媳妇摇了摇头。
“问当事人啊。”胡瑶笑了笑。“向?正宗还在我家呢,他现在要么在后院,要么到老林子里转去了。”
向?正宗是想帮着挖点山里的野菜,或者喂喂猪也成,所以家里没事的时候,背着个筐就会出去。
“那成,吃了饭闲唠嗑的时候,我找他问问。”
庞团长媳妇把这个重大的事,揽在了自个儿的身上。
“十多前?年的时候,向?正宗也有十岁出头了,他准能记得。”
“肯定记得。”胡瑶完全觉得这是个大事,只要是个人就能记得。
而且向?师长家的几个孩子,在胡瑶看来都很聪明的,并且不是一般的聪明。
别看向?正宗是个闷葫芦,却是极端的有主意。
胡瑶说着说着又说起了萧师傅。
“婶儿,明个儿开始,家里又多个人了。”
“谁?”
“萧师傅啊。”
胡瑶就把萧师傅要来的事说了,而且明天上?午的火车就到了。
胡瑶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他们到南市的时候,多亏了萧师傅的帮忙。
在他们提到萧师傅的时候,五娃从门外头走进来了,然后朝着胡瑶眨了眨眼。
“妈妈,你还没看出来么?”
胡瑶甩了两下手,摸了摸五娃的小脸儿。
“看出来了。”
这几个娃,都很喜欢萧师傅啊。
“真哒。”五娃扭着小屁股冲过来,抱住了胡瑶的大腿。
“妈妈,你好聪明呀。”
胡瑶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应了五娃的话?。
“我们家小五才是最聪明的呢。”
说到聪明啊,连胡瑶都想不到,萧师傅带了个聪明人。
胡大夫。
胡大夫同他媳妇坐在下铺,对着斜对个中铺的萧师傅竖起了大拇指。
“小萧同志啊,我以后都叫你同志啦。”
“你医术真不错,一直就看出来那人中暑了。”
胡大夫冲着萧师傅不断地竖大拇指。
原来刚才有个别个铺的人,走路的时候突然晃了两下。这人本来以为自个儿是年纪大了,却没想到是中暑了。
正好萧师傅走在他后头,去打热水,没想到只是看了他个侧脸,就明白他原来是病了。
列车员赶紧过?来给这人喝了一小瓶藿香正气,这个东西一直到后世都是治疗中暑的良药。
胡大夫媳妇也同样在夸萧师傅,“你做什么兽医啊,改行做中医多好。”
可萧师傅知道自己没有执照,不能乱来的。只能苦笑着说,
“等以后有机会我去考了证的,要不然就是黑医了。”
黑医这行当,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有的。
对于医药行业的监管,是一年比一年严格了,尤其是能上岗的大夫。
一定是来处可寻的。
但是像萧大夫这样,从兽医转到中医,只要是想查的,就会觉得她有问题。
胡大夫俩口子都替萧大夫遗憾。
而胡大夫媳妇还宽慰了萧师傅俩句,
“都说行行出状元,你在中医这行不能突出,说不准在别的行业还能搞出点名堂呢?”
胡大夫却斜躺在火车下铺上,迅速地摇头。
“咱以后就叫小萧同志啊,她本事大着呢。不过?吧,她对医术这么敏锐,再好好地深入下去,以后肯定有很?好的成就的。”
“那当然。”胡大夫媳妇又立即附和,
“找找关系就好了。”
“像市里大医院去不了,镇子上?总能去得了吧。”
胡大夫又晃了晃头,“也不知道咱明天到了后,有没有人接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