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穗回到房间,洗过了澡,打开行李箱收拾明天要带的零零碎碎,T市一行为了缩减开支,谁都没带助理,纳美兰已经结束实习,回学校上学了,临走抱着她哭了好几鼻子。
和爸爸打了一通电话,报了平安,然后百无聊赖上网,赖赖最近参加了一个唱歌节目,貌似成绩还不错,给她发了好几条新歌的音频文件,她听着听着,睡着了。
直到一阵猛烈的摇晃,把她晃醒——
一睁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还有点懵,但巨大的水晶吊灯稀里哗啦的晃荡着,把她的睡意一下子吓得没影——地震了!
T市是地震多发的城市,就连小学生的课本里都这样清晰的写着,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寸,第一次来就赶上了!
大脑有一瞬间的发白,去哪儿?书上怎么说的,遇到地震该怎么着?!
房间摇摇晃晃,和穗一机灵醒神,从来没这么迅速的跳下床,不管怎么样,先跑出去再说!
走廊外,有人在喊,有人在哭,和穗顺着人流直冲安全出口而去。
而安全出口已经堵满了人。
服务生显然很有避震经验,更多本地人也在维持秩序,高喊着双手抱头,不要挤。只是这间酒店外地游客多,都是头一次经历如此强烈的地震,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大部分酒店房门都打开了,人群不断涌出,很多人衣衫不整匆忙下楼,但谁也顾不上这些了。
和穗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出门时脑袋充血,一激动手机忘在房间里了,她随着人群下楼,路过宗荃的房间,8107,房门紧闭。
跑还是不跑?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空间,和穗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宗荃不在走廊上,他也不可能只顾自己跑路,只有一个可能……
他戴隔音耳罩睡沉了,而在片场,她好几次都见他带耳罩抽空休息。
“宗荃!宗荃!!!”和穗使出力气,咣咣咣砸门。
服务生跑过来:“小姐,请走紧急安全出口避难或者躲在建筑……”
“快给我你的房卡,我朋友在里面!”和穗着急的说:“我不是坏人,什么时候了,我还能抢劫不成!”
大约是被她的气势镇住,侍应生赶紧掏出房卡,门滴的一声开了,和穗冲进去,宗荃定的还是套房,光找卧室就让她晕头转向,她脑袋充血,只觉得找到他,一定要打他两巴掌。
推开卧室门,和穗果然看见被子里埋着个人形,好家伙,空调开到16度,盖了两条被子,人睡得都没影了,和穗想也不想,直接跨上床,掀开被角,扯下他的隔音耳罩。
宗荃几乎是懵的,从梦里醒来,就见和穗拽他下床:“快,地震了!”
整个酒店剧烈的摇晃,房间里零零碎碎的摆饰稀里哗啦倒下来。
宗荃反应也是快,长腿一伸,拎上和穗,两步跳下床。
这也是真真极其幸运的,他们一离开床脚,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终于支撑不住,咔嚓一声掉落,摔了个粉碎。
和穗忍不住尖叫起来!
房间里台灯、水壶、茶杯、装饰品,稀里哗啦全往下掉。
宗荃比她理智,也比她懂得多,直接推开浴室门,拉着她进来。
浴室很大,和穗尚来不及反应,就被宗荃推倒狭长的洗手台下方,然后他身体一蜷,也跟着躲进来。
和穗瞪大眼睛,焦急的看着他。
“现在不能出去,我们在这里避震。”
不出去?和穗脑子不够使,话都说不上来,此刻房间的震感已经十分强烈,整个空间好像都在向他们身后的方向倾斜,卫生间零零碎碎的物品也稀里哗啦全都倒了,天花板摇摇欲坠,竟然出现了裂纹。
确实也出不去了,这会儿出去,不定走到哪里就被砸成肉馅儿呢。
低矮的洗手台下,宗荃抱着腿与和穗脸对脸,极其严肃的道:“蹲下,双腿并拢,手抱紧膝盖。”
宗荃的镇定让和穗急速跳动的心脏舒缓了些,她老老实实照着宗荃的指示做着。
宗荃确实没有慌,这种生死时刻,越是冷静缜密,越是有更多生机。他一伸手,扯过落在地上的一条擦手巾,对和穗小声说:“深呼吸,不用怕,这里是承重墙,如果……我是说如果,房间不小心塌陷,就用毛巾捂住口鼻,以防被呛死。”
塌陷……呛死……
和穗听话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攥着擦手巾,仿佛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救命稻草。
房间摇晃的越发厉害,忽然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向下倾斜,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巨大的下坠感袭来,和穗猛地攥紧了宗荃手臂,啊——
几乎让心脏停跳的十秒钟,天崩地陷,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浴室靠门的一面墙在她瞪大的瞳孔里倒塌下来。
眼前发生这的是只有在纪录片或者电影中才会看到的宛如末世一般的灾难场景,巨大的烟尘砂砾碎石瓦片滚滚袭来,而一贯娇气、毒舌、我行我素的宗荃在紧急关头下意识的挡在女士身前——
他们躲避的位置很好,结实的大理石洗手台几乎承担了一切来自高空坠物的锤击,但他们躲避的位置也足够坏,正因为对面墙壁倒塌,酒店地势下陷倾斜,无数砖石瓦片跟着哗啦啦向这一方向倾斜,一瞬间将两个人囫囵个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