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季韶不太热衷,平衡车被顺手送给他们拿回剧组当道具。
离开工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纪寒景还想再跟他哥在工作以外的地方多待一会儿,把平衡车先寄存在店里?,继续往前逛。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人流也多了起来,陆续遇到几个背着吉他的年轻人逆行而去。
江廖音记挂着季韶想吃甜点,去买了刚出炉的车轮饼来给他解馋,“小心烫。”
作为小吃零食,一只饼不过半个巴掌大,烤得金黄溜圆。甜酥松软的饼皮,里?面是甜甜糯糯的红豆沙馅儿,咬下去热气四溢,满口留香。
季韶把饼稍微吹凉,小心地咬着吃。细腻的红豆沙在口腔里?缓缓融化,化成甜蜜的热流滑过喉咙,内心幸福感攀升,“这个你会做吗?”
“简单。”
江廖音语气膨胀地安排,“我什?么不会?回头什么时候想吃就跟我说。”
纪寒景和祁燃也跟着蹭了两口。祁燃飞快地吃完一只,回头去看路过的吉他手。
他们刚才过来就说要去酒吧玩儿的。但?来得有点早,去看时还在热场。这时候想再去看一次。
季韶没有去过这种地方,打算欣然同往。
人多的地方环境杂乱。尤其是这种大多混迹着年轻人的场合里?,气氛一热荷尔蒙的催动下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江廖音不太想让他去凑热闹,“许教授的叮嘱你忘了?”
季韶:“你不是鼓励我不要听他的话?”
“……”
江廖音用“你是不是有点叛逆”的目光盯着他,“我可没有那么说过。”
“那去看看就走,不多待。”
“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怪我再把你硬扛回去。”
“知道了。”
季韶语气敷衍,不以为意。
能出什么事。
老街酒吧地方不大,酒品也不算丰富。但?得?益于多年的口碑积累,这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下沉式的舞池,座位很少。大概年轻人蹦起来压根儿也不需要座位。
今晚有乐队要来演出,小舞台上已经有人在调试设备。四人进来找了个靠边的卡座,坐下喝酒聊天,等待开?场。
祁燃说起自己出道前,也曾经在这样的小舞台上演出过,“后来更喜欢跳舞,地方小扑腾不开?就没再继续。”
他是笑着说的。语气有点感慨,像是在回忆自己梦想开始的地方。
其实不管唱歌还是跳舞,哪怕是说相声,只要待在舞台上,都是令人享受的愉悦体验。每一次演出机会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
“要不要去试试?”
纪寒景有许久没有见过他哥的live舞台,这时候在旁边鼓励道,“我去跟老板说一声,就当给他们热场了。”
祁燃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最终还是没能抗拒舞台的诱惑,在众人的视线交集之处,拿起吉他唱了一首歌。
纪寒景说,“这是他们出道时的歌。”
祁燃是以选秀节目第一名的成绩出道的。旋律响起,他似乎还能看到五年前那个大男孩。不畏质疑视线,带着许许多多的爱和期待,一点一点朝自己的梦想更加靠近。脚步坚定地走到了今天。
过往回忆涌上心头,本来挺热血的歌,纪寒景听得快要哭了。
“很好听。”
季韶也看向拨动吉他弦的大男孩,欣赏的目光定格许久。预言般说了句,“他以后会有很好的未来。”
有些人啊,天生就适合闪闪发光。
江廖音看看舞台又看看他。再想到从刚才起他就对祁燃青眼相加,心里?有些许微妙的不平衡。于是决定充当今日的毁气氛小能手,“祁燃是个Omega。”
“……”
季韶终于将视线从舞台上收回来,带着困惑投注在他身上。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纪寒景作为同道中人才迅速get到他话中的要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祁燃唱完歌回来没多久,乐队的演出很快便开?始了。今晚来的是一支硬摇滚乐队,得?益于先前那首歌,气氛已经被带动起来,乐队一上来就直接炸场子,底下的舞池里?聚集了一群兴奋地直蹦跶的年轻人。
季韶被突然插电的吉他震得?一阵耳鸣,深感自己上了年纪听不来这个。然而半首歌后,居然也有些适应了,虽然不至于站起来去一起疯狂摇摆,却也被歌曲的旋律洗脑,一时没有着急离开?。
几首歌过去,说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江廖音看他似乎没有主动退场的意思,心想难道又是要把人扛回家的一天。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他看季韶与另外两人坐在一起有人陪着,心里?的警惕降低了些,“我去外面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好。”
**
江廖音接到的电话来自于出生的那个村子。被接到江家以前,他特意留了村长的电话,明说以后会回报村子里?人们将他喂养长大的恩情。之后他也确实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修路铺桥,多年来明里暗里?帮扶了不少。
村子里?的人们都很和善,但?唯一固执的地方就是对他的母亲——这个村子姓廖,但?他们始终不允许廖翘迁入祖坟中合葬。
多年以后的今天,村长却终于打电话来,向他说明希望廖翘迁坟。
江廖音听着,像是在感谢他这些年来倾注在村子里?的钞能力。
他不需要这种迟到太久的补偿,本来要不假思索地拒绝。转念却想到,那坟中埋葬的人又不是他,廖翘未必和他想法一致。她可能并不乐意独自躺在那野地里一年又一年。
说不定她早就想回家了。
“我最近忙,一时半刻抽不出时间回村子。”
江廖音打算慎重思考过后再做决定,“这事先不用着急。”
反正已经迟到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两天。
挂了电话回到酒吧里,他隔着人群远远地望去一眼,发现卡座上已经空了。
江廖音立刻皱起眉,心里?想季韶应该不会跟这群人一起疯才对,没有在舞池中耗费时间,目光掠过吧台,直接走到边上去洗手间找人。
场子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季韶正站在洗手间侧的走廊,被迫接受两个Alpha的深情告白。
祁燃和纪寒景去舞池里?玩了,他懒得?动弹就没跟他们一起。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本来想晃去门口看看江廖音怎么还不回来,谁知道半路上被这两个人拦了下来。
季韶酒量不错,当晚上又只是喝了些啤酒,并不会影响他什?么。这两个人却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拦下他倒也没动手动脚,光动嘴皮子,站在这儿把他比喻成什?么天边的云彩春天里?的花儿,听的人哭笑不得?。
要从这么两个不着调的家伙眼前脱身很轻易,季韶心里?有底,没急着走人,好整以暇地听他们在这还能说出什么骚话来。
江廖音却是忧心忡忡地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光看到他被两人围住的背影就脸色骤沉,火气直往上蹿。大步跨到跟前,伸手拍了其中一人的肩膀。
待他转身,迎面就是力道十足的一拳。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呼,分散在四周的人群轰然而去。只余那一人被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撂倒在几步开外的墙上。
江廖音又一抬腿,另外那人吓得?抱头蹲下,却半晌没听见动静。
江廖音半路停住,把腿放了下去,“不好意思,我裤子有点紧。”
“……”
季韶先是一愣,随即别过头去,不给面子地笑起来。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江廖音紧绷着脸,拉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往外走。
季韶踉跄着回头看,“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一………”
“不用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