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词5岁那年,叶蔚然有次出国看秀,爷俩两人在家。
那时,沈清词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而且已经成功的混成了小霸王一样的存在。
幼儿园的老师没打通叶蔚然的电话,便打到了沈郁那里。
起因也很简单,沈清词在班里淘气,在一个小女孩的本子上画了一只小乌龟,而且下课后还把人家弄哭了。
鉴于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老师才把电话打到了家长那里。
当晚,把他接回家后,沈郁让他罚站。
沈清词觉得很委屈――
甚至,那天晚上原本应该和妈妈的视频,也被沈郁取消了。
要说一大家子最宠他的人,毫无疑问是他舅舅了,所以他面壁思过结束后,连饭也没吃,就把电话打到了齐晟那里。
他有些委屈,“舅舅,你来接我,”
齐晟当时都快要睡了,问他,“怎么了,和舅舅说说,谁欺负你了?”
沈清词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舅舅,你就说来不来我家接我吧,你要不来接我,我自己一个人去住酒店……”
“……”
“行,我去接你,”
和齐晟挂完电话后,沈清词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经常看妈妈给自家爸爸收拾行李,本就聪明的他,这些对他而言更不是什么难事。
没过一会儿,他就一个人拉着拖杆箱从二楼下来,倔强的没和沈郁说一句话。
临海别墅的晚上十点钟,博美听到动静后,从他温暖的窝里,跑出来,不解的看着小主人。
沈清词这时比博美高半个头,他刚给自己穿的外套,有些歪歪扭扭的滑稽。
他摸了摸博美的头,“我们一起离家出走吧……”
“再等一会儿,舅舅马上就到了,”
之后,他又在微信上催了齐晟一次。
迎着风,他和博美说沈郁的坏话,”爸爸坏,趁妈妈不在家,他就欺负我,我再也不要听他的话了……“
博美眼轱辘转了下,朝他身后瞧过去,旺旺叫了两声,给他提着醒。
可沈清词一门心思盯着地面,小小的人还在继续说着,“不让我和妈妈视频……还什么都不问,就罚我靠墙站,我没有面子的嘛……”
“博美,你说我应该不应该离家出走……”
被问到的博美快急死了,又叫了两声,转了一圈儿,停在沈清词后面。
沈清词顺着视线转移过来,一眼就看到在他背后站着的沈郁,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他习惯性的站直,朝沈郁瞥了好几眼,眼巴巴的喊道,“爸爸――”
沈郁穿着黑色的家居服,听见声音后刚从书房里出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居高临下的问他,“要去哪里?”
沈清词一五一十的说,不敢满他,“去舅舅家住几天,”
别墅门口的明亮的车灯照射进来,沈郁没说什么,对人招了招手,“过来,”
之后,帮他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看了眼他最小号的行李箱,开口,“衣服都带了?”
沈清词点头,“嗯,”
齐晟熄火,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衣黑裤,多了几分随性的感觉来。
沈郁瞥了他两眼,摸了摸沈清词的头,“去舅舅家住几天可以,但回来时你要想一想你错在了哪里,想回家和爸爸打电话,嗯?”
沈清词乖乖点头。
这几年,在沈清词的教育问题上,多半是沈郁接手,沈家和叶家这一辈小的,现在就他一个,而且叶蔚然怀他时吃了苦头,其余的人对他是万千宠爱……
齐晟朝沈郁微微颔首,带着沈清词上了车。
*
车里,沈清词系着安全带坐在后排座位上,愁眉苦脸的。
齐晟笑着,“谁惹你了,”
沈清词朝他看过来,与叶蔚然如出一辙的眉眼,让人舍不得说他一句重话。
他这时才想起离家出走的原因,仰着头倔强的问齐晟,“舅舅,今天我在幼儿园闯祸了,”
“你也知道闯祸了,”
小家伙很聪明,闯了什么祸,叫家长的时候,会一本正经的和老师说――打给他舅舅。
而这次,老师则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到了沈郁那里。
沈清词撇着嘴巴,“舅舅,我不是故意的,”
齐晟嗯了声,一边分心注意着路况,一边问他,“你跟舅舅说说…”
谁也不知道,清冷桀骜的男人,这些年转战商场,越发狠辣,会在面对沈清词时,展现出他难得的温柔和耐心……
沈清词握着他的丑小鸭儿童手机,手指肉肉的,看向齐晟,”舅舅,小红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就是想和她玩一玩,才在她纸上画了一个乌龟的,我没想到她会哭……”
齐晟反应过来,“喜欢人家?”
沈清词小大人一般摇头,“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
“不喜欢哭的女孩子…”
齐晟嘴角漾起一个弧度,“就这样不喜欢了。”
沈清词重重的点了点头,“舅舅,这有什么不对吗?”
齐晟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摇摇头。
齐晟住在市区,照顾沈清词洗澡后,沈清词眨巴着眼睛问他,“舅舅,我饿了…”
齐晟顿了下,“你没吃晚饭?”
”那我给你煮点面?”
沈清词不说话,委屈巴巴的盯着他,齐晟明白了。
“想吃外卖?”
沈清词小脸上涌现出笑意,“舅舅最好了!”
齐晟点开外卖,让他自己点,沈清词高兴坏了,伸着嫩白的脚丫子,躺在沙发上,点了一只炸鸡和榴莲千层。
这些东西,爸爸平时严重禁止他与妈妈吃。
一下得到满足后,沈清词想起沈郁吩咐他的,让他想一想哪里做错了。
他皱着眉,给沈郁拨过去电话。
电话马上就被接通,沈清词小胖手握着他的丑小鸭手机,清脆的喊了声,“爸爸――”
“嗯,到舅舅家了?”
“到了……爸爸,我错了。”
沈郁接连处理了一晚上的文件,揉了揉眉心后,声音里透着些疲惫,“你哪里错了?”
沈清词其实已经在来的路上就开始后悔了――
他撅着小短腿,认真的和沈郁承认错误,“我以前不该瞒着你给舅舅打电话,让舅舅去见老师…”
沈郁嗯了声,继续听他说。
“我不该没经过别人的允许,在别人的本子上画乌龟……也不该离家出走,当着博美的面儿说…爸爸坏话……”
“嗯,听舅舅的话,明天上学不要迟到。”
“好的,爸爸。”
他犹豫了半晌,对沈郁说了实话,“爸爸,刚才我订了……榴莲千层和炸鸡……”
沈郁眼里浮现出笑意,“嗯,吃吧,想回来了和爸爸打电话。”
与沈郁挂完电话后,沈清词眉眼弯弯,开心的自个乐呵了半晌。
半夜,他睡得迷糊,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神志不清的喊了声,“舅舅……”
卧室门没关,他很轻易进来,齐晟本就睡眠轻,几乎他话音刚落,他就悠悠转醒。
他下了床,头发微乱。
“尿尿……”
听沈清词迷糊的说着,齐晟带他去洗手间,到门口时,还想陪他进去,怕他这时候跌倒。
沈清词挡在门前,“清词是小大人了,不能被别人看到…嘘嘘……妈妈……”
齐晟笑了,“你妈妈说的?”
“嗯”,他重重点头。
“行吧,舅舅不进去,在这里等你。”
……
家里多了一个孩子,齐晟很早就起来,给他做早餐。
眼看时间快要到了,沈清词还没醒,去卧室里叫他。
裹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灰色小被子,沈清词睡的正香,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叶蔚然,睡觉的姿势也很规矩,平平正正的躺在那里。
齐晟一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