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回到家里,李大牛正在织布房里面雕琢玉石。云娘走进去,织了一会布,想起早上梁宽的话,便向李大牛寻求建议:“大牛哥,梁管事说许记就空了一个管事的职位出来,问我要不要去试一试。他说只要管理顺利就好,人也不用一天到晚都呆在许记,月俸是二两银子,每半年结一次分红。”
李大牛闻言,眉毛挑了一下,惊讶地望了云娘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继续雕刻他的玉:“哦?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
看起来好像是很民主,说穿了就是毫不关心嘛。云娘停了下来,一脸失望地望着李大牛。
李大牛注意到织布的声音突然间消失了,抬头望了云娘一眼,望见她那一脸失望的神色,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生分了,转而口气软了下来,认真问道:“那你想去吗?”
云娘气呼呼地嘟着嘴嗔道:“我还不是拿不定主意,才来问你意见吗?你倒好,一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就把我给打发了。”
李大牛认真想了一下:“我的个人意见是,术业有专攻,喜不喜欢和合不合适是最重要的。你要好好想一想,一个管事的职责是什么,自己能不能胜任。如果既喜欢又适合,那就没问题了。”
云娘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觉得不大适合,才这么的举棋不定。好吧,那明天我就回绝梁管事好?了,以免耽误他招人。”
李大牛愣了一下:“他真要招人么?”
云娘十分不解:“娇杏快要临盆了,云管事要调回县城的许记方便照顾妻子,如今许记生意兴隆,肯定是要多招一个管事的。难道大牛哥你有兴趣?”
李大牛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他真要招人,我倒有一个好推荐:春明的爹。上次他因为你的事情得罪了金家表少爷,最近被寻了个错处,赶出了金家。我看他平时都是在帮着春明忙田里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你倒是可以介绍他去试一试。”
李管事,说起来,上次他向李大牛通风报信救了自己,自己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他呢。李管事为人正直稳重,做事勤勉尽责,声誉甚好,偏偏金家就不识宝,将他拱手于人,明天可要好好地向梁宽推荐推荐李管事才是。云娘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嗯,李管事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我明天就跟梁管事好好提一提。说起来,李管事还是云川的老丈人呢,这事多半能成。”
李大牛笑着点了点头。
云娘继而站了起来,走到李大牛身边:“大牛哥,今天没有太阳,我就不用去茶园染布了。现在已经开春了,我们去开地种些黄豆和棉花吧。”
李大牛含笑停下了手中的雕刻,站了起来,与云娘一起去拿锄头去种起豆来。
到了第二天,云娘送菜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和梁宽说了,梁宽也含笑点了头,问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开一间布行?”
开布行?云娘吓了一跳,自己可以连拿货的渠道也没有,开什么布行啊?云娘摇了摇头:“我对卖布一窍不通,还是卖布给布行稳妥一些。”
梁宽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指着对面那月娘以前的茶寮:“你看那边。”
云娘往对面望了一眼,那边已经开始在动工了。云娘有些不解:“啊?那个茶寮月娘他们已经转让出去了。”
梁宽抿嘴笑了笑:“许记正打算在对面建一个布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合伙。”
云娘有些讶异:“原来转租下来的,是你们?”
梁宽含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蓝布,布行至少都是按两倍三倍价格卖出去,与其为他人作嫁衣裳,让白花花的银子给人赚了去,还不如让银子流进自家口袋里。”
云娘听了,有点心动起来。经过做纺织工具一事,云娘就知道了,在这古代,辛苦加工所取得的利润,远远不及做终端销售的高。如果布行经营得好,那自己也不用花费心神再东碰西撞寻找发家致富的路子,财源也会滚滚而来了。
最重要的是,合伙人是许记。经过上次月娘茶寮一战,云娘对现在开的纺织工具零售店都一直担心吊胆,害怕得罪人被人砸场子。既然合伙人是许记,凭着许记的财大势大,一般人是不敢来砸场子的,如果有人实在眼红得忍不住动了手,许记也可以直接出面清除障碍,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云娘打好了心里的小算盘,笑嘻嘻地对梁宽讲道:“好像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梁宽笑道:“你可以回家与李兄商量一下,不过要尽早给我回复。”
云娘连连点头:“我这就去找大牛哥商量一下。”说完,云娘便辞别梁宽,快步走回家去。
云娘走后,云川走到梁宽的身边,看着梁宽望着云娘背影出神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三少爷,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了,你又何苦呢?”
梁宽闻言摇了摇头:“哎,云川你有所不知,他们相差悬殊,是命中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云川不禁哑然,你们一个富家子弟,一个村中人妇,难道不是更加的相差悬殊吗?真是当局者迷啊,一个聪明睿智的男人为情所困,也不过如此。
梁宽忽然想起了云娘的提议,于是问道:“刚才云娘提议让你的老丈人来接任你,你有何看法?”
云川愣了一下,思考片刻,缓缓说道:“我那老丈人为人正直,管理有方,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
梁宽笑道:“只是你想避嫌?你知道,我们许记是任人唯才,而不管亲疏。你我情同兄弟,我当然不会令你难做,我自当让大哥亲自过目。只不过,他的月俸应该给多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