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拿的柴鸡蛋再不吃就放坏了。我炒了啊!”
薛正义缓了一会睁开眼睛,六点半,这小子怎么起这么早。
不对,柴鸡蛋!
“不许动,那是过年吃的!”
他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开门,蛋已成炒鸡蛋。
薛家村算是半个城中村,没有暖气,有钱的装了壁挂炉,暖气片,烧天然气,没钱的冬天烧煤炭。壁挂炉装好要八千左右,而且烧天然气一冬就要两千上下,相比较烧煤真的要便宜很多,薛正义装的起壁挂炉,但是不舍得,那些钱是要给薛启在城里买房的,他一分都不舍得动。
顾青在炉子上坐了水,鸡蛋炒好,水也开了,一人冲上一碗酥油茶,配上热好的蒸馍鸡蛋下肚,一天都精神。
薛正义从顾青手中小心接过碗筷,本来想再嘟囔几句他不知道节省,但又不好意思说。
“你觉得我怎么就算出息。”顾青弄了个鸡蛋夹馍给他,自然问道。
薛正义不知所措,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饭,虽然只是炒鸡蛋。
“啊?出息,考上好大学,以后有稳定工作,不要像爸一样是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就行了。虽然现在种树不劳人,平时还能去工厂上班日子还行,但总归是靠劳力吃饭,太苦了。你好好上学,有高学历,怎么都比爸强。”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他们围在炉子跟前,薛正义像是想到自己这自认碌碌无为、平凡的一生,猛吞了两口油茶,顾青得到答案,心里有些触动,这次任务,是她经历过的最朴素却最触动的一次任务。
看似没有拯救世界的伟大,却是真正贴合人心的温暖。
薛正义突然又说:“爸虽然初中毕业,没有文化,但是爸知道学习真的能改变命运,你只管学,只要你能考上,硕士、博士、爸都供你!”
顾青愣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角咧着,“好。”
“上学勤问老师问题,实在学不懂我们就再补课。对了,爸还给你买了个新手机。”薛正义突然跑回房间,然后拿出一个快递盒,“还没拆封,就等你拆,本来打算昨晚给你,你小子倒好给我打架!看你小子打输了我这当爸的揪心了一晚上也不敢说啥,今天早上倒是有人样了!给你!”
062对比后知道这是这个世界某个驰名国际的大品牌。“这个牌子对薛爸来说挺贵的。他应该又加班很久才买得起。”
顾青接过快递盒,头一次觉得礼物收的沉重,她不想打开。薛正义殷切的看向她,“开开啊,旧版不怎么贵!但是爸问了,你们学生娃基本都是这个版本,这是从网上买的,有优惠,便宜!”
顾青用钥匙划开胶布,取出手机。
手机是白色的,背后有logo。
“谢谢爸。”
薛正义倒有些不好意思,嘴里骂着臭小子又要我花钱,顾青准备离开时又说自己已经给他那个手机号交了一百块钱话费。
七点多,太阳已经露了些头。
少年背着旧书包上学,薛正义坐在卧室,拿好上工要换的衣服,刷着不熟悉的购物界面,“这包怎么还不掉价,真是贵死了。”他嘴上说着,却把儿子坏掉的同款包下单。
八点半上班,他也该出门了,临走前把破了的包拿着想要扔掉,却发现内衬和肩带都还好好的,缝缝补补,自己也能用。
这么好的书包,扔了太可惜,但他知道儿子不喜欢他表现的穷气。
“唉,算了。等小子回来自己处理。”
*
顾青到淮阳高中已经是八点四十,寒假补课比平时松一些,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半到六点半。
虽然有规定不能假期补课,但是为了升学率,人们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能掏得起一小时一百块钱补课费的家庭在这个小县城并不多,而高考算是当下贫困家庭的唯一出路。
“生物一百分满分,你们要是拿不到98,那就是完蛋!”
生物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在讲课的同时打击这些在生物课上做物理数学觉得生物简单的学生,虽然他的话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听得进去。
后门被砰的一声踢开,顾青虽然很不想采取这样的出场方式,但是现在这个阶段并不适合做太多与原主行为不符的事。
“报告。”
少年清冷的嗓音难得带了一些愧疚在内,生物老师姓许,他是高三宏志班的老师平时不带高二的课,只在补课这一段时间带,照他的话说就是‘生活不易,能挣一点是一点,上有老下有下,我站着你们坐着,能服务大家顺便赚些票子,是我老许的荣幸’。
顾青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搜寻到这样一张面孔。而她之所以没有开门后走进去,是因为这位老师的手上的粉笔已经高高举起,似乎已经默默预定轨迹,只要她稍有动作,白色的粉笔头以及他另一只手赏的彩色粉笔段就会像天女散花般降临。
“敢……干什么的!”
“上课。”
陈妙看了好几眼,才敢确定这个时间出现在学校的的人竟然是薛启,他昨天不是和高三八班的郭凯打了一架?一对三,竟然还打了平手!
陈妙知道他们为了自己打架,在她眼里这是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事情,但是听人说昨天郭凯带了刀。她拖人打听薛启的情况,那个男生只说平手,但万一真的划伤薛启,闹大了对她的名誉可不好。
谁不知道薛启是他们薛家的独子,那个老男人没老婆,下半辈子就指望薛启,前几次薛启打架那老男人都差点来学校,还是她硬缠着薛启要他保证绝对不能让薛父知道他们的关系,和他打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