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惠拉她躺下,“本来回家之前,关系好的学姐给我介绍了一份日语老师的工作,我想去试试。”
“那好吧。”傅真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她走这一步是向傅晋表决心,她问,“暑假宿舍可以住吗?”
“嗯,可以留寝。”
隔日清晨,傅惠就拖着行李箱离开家。
傅真送她出门,走到巷子口正好遇见周骥,少年短袖短裤人字拖穿得极其随意,手里拎一袋小笼包,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周骥愣了下,打招呼:“傅惠姐。”
傅惠点点头。
他看向傅真,问:“你们去哪?”
“陪我姐去车站,她回学校。”傅真言简意赅。
周骥奇怪道:“昨天晚上才回来今天就要走啊?有什么事吗?”
“嗯。”傅真问,“今天打太阳西边出来了你起这么早?”
当着傅惠的面儿,周骥也要脸,不好意思和她胡扯有的没的,说:“我也送送傅惠姐吧。”
傅惠到城里的客运中心坐汽车去学校,两人将她送到公交站,等车那会儿功夫,太阳一点点升高,光线变成金灿灿的颜色。
傅真将董亚华偷偷给她的一千块现金拿出来:“姐,妈妈叫我给你的,她让你在外面不要省吃俭用,照顾好自己。”
傅惠不要,“你拿回去还给妈妈,就说我有钱用。”
“那我可交不了差,她肯定会骂我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傅真拉开她书包袋子,很有经验的样子,“长辈赐不可辞。”
周骥在旁边帮腔:“傅惠姐,不要白不要。”
这时公交车哐当哐当驶来,傅惠自知拧不过妹妹,放弃抵抗:“替我谢谢妈妈,你马上就高三了,不要贪玩,要好好学习。”
傅真乖巧点头,挥挥手:“我知道。你到了要报平安哦。”
公交车载着傅惠,哐当哐当驶远,转眼消失在街道转角。
周骥把小笼包递给她,傅真怅然若失的样子,摇摇头:“在家里吃了早餐的。”
“你姐什么情况?”他问。
傅真不禁长长叹口气。
“怎么了?昨晚你就鬼鬼祟祟的,发生什么事了?”周骥实在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逗她,“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哎呀!”傅真果然精神了,立马凶他,“你烦死了。”
“你姐和你爸吵架了?”周骥猜测道。
傅真惊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神算子。”他臭屁。
“少来。”傅真翻白眼,“瞎猫撞上死耗子还差不多。”
周骥跟她分析:“其实显而易见,你姐这明摆着就和离家出走性质差不多,绝对是和家里的人吵架了,首先排除你,你妈又悄悄让你拿钱给你姐,所以也排除了,剩下的只有你爸。”
“算你说对了。”傅真承认。
“你姐也会吵架啊?”周骥表示怀疑。
“我姐温柔就活该被欺负。”傅真没好气道。
“消消气,消消气。”周骥哄她,“你爸对你姐不好啊?以前没听你说。”
“也不是不好。”傅真向他倾述这事,“我爸非要强迫我姐接他的班,但是我姐不想当木版年画传人,她想当老师,两人没谈拢。主要还是怪我爸说话太过分了,他居然说我姐不接他的班就是不认这个家,你说气不气嘛?”
周骥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太气人了,不讲理的程度和我家老爷子有得一拼。”
“应该是我爸比你爷爷还不讲道理。”
“看来我爷爷在你心里还有一丢丢的好印象分。”周骥笑了。
“你别跟我耍嘴皮子啊,没心情。”傅真说。
“你姐这是向你爸开战了?”周骥问她。
“他们是父女又不是仇人,开什么战,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这不就结了,你也知道他们是父女,暂时出现分歧罢了,凭我多年和我爸对着干的经验,你爸肯定会先让步,你也不要不开心了。”
“你还很骄傲了。”傅真笑了笑,她说,“我还好,不开心的人是我爸。”
傅晋万万没想到大女儿不反抗则已,一反抗就没给他留一点余地,她干脆利落拎包走人的行为,令他措手不及,仿佛一桶热油,浇在他心头那把怒火上。
他想拦,又被董亚华阻止了,气得不行,成天拉长了脸,傅真几次听见父母为此压低声音争吵,她都担心他们闹到离婚的地步。
周骥知道她的忧虑后,忍不住笑她:“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你爸你妈又不是感情不和,怎么可能因为你姐的事情说离婚就离婚。”
宋泽表示:“我同意这个说法。”
事实证明,傅真的担心纯属多余。
傅晋和董亚华夫妻这么多年,哪有不拌口角的?
没过几天,傅晋憋气上火病倒了,董亚华衣不解带照顾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