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抹一把汗水,猛点头。许久不曾遇到这般出手阔绰还大方的客观,若是这锭银子不实打实地落在他手里,他惶恐呐!
此时此际,颜舜华确定这个黑衣人在调那个什么戏她。原本细白瓷一般的脸上微微浮上一些儿红晕,气的!她冷笑了下,不再做声,却又不敢就此走出去。
黑衣人见颜舜华面有怒色,有些不明所以。他着实是实话实说,如何就把人惹恼了?原来昔日好友所言的“女人的心思你莫猜”是这个因由:猜了也白猜!
这厢掌柜的见状,立马识相地将个雕琢得很是精巧的盒子拿出来,把簪子放进去,合好盖子双手托着递把颜舜华。他心中在默默地飙泪:“小祖宗唉!为了咱这小小的生意,您行行好,就收下罢!”
颜舜华此时看着黑衣人,因着看不到黑衣人的面貌,猜不到他的来意,只好伸手接过来。只是在她将将才伸出手时,盒子却被黑衣人的一只骨节分明又细长白皙的手接了过去。
颜舜华今日惊见李维信那副陌生模样儿,晓得是旅舍背后之事皆是他在掌控,再多想想,也晓得了此前李维信那良善的磊落的模样儿不大像真的。
她心中本就有股子莫名的烦躁,再加上此前对韦德的怒气和单大的失望,此时此刻黑衣人来了这么一出明显的挑衅,登时就怒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他到底要闹哪样?
就在颜舜华咬紧一口银牙要扭过头去时,黑衣人的一只手蓦地伸将过来。黑衣人手上拿着那支簪子,本欲为颜舜华簪上,却见颜舜华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平顶巾。他将四方平顶巾扯下,将簪子插在颜舜华定好的发髻上。
颜舜华一双水润的眸子看在黑衣人的眼里特招人爱。是以他也不问颜舜华,就拉着着颜舜华的手,这般,额,这般坦荡荡地走出了珍宝斋。
周遭行人纷纷,乍见一个戴帷帽的黑衣男子拉着一个不曾戴帽子还插着一根木簪的男子,只当是做兄长的管教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是以皆是间或瞟那么一两眼也就过去了。
这厢颜舜华看着黑衣人抓着自己手的大手,很有些赧然。虽说她曾被韦德拐将出来三年有余,然凭着她往日里的坚持和机智,愣是将韦德拿捏住不曾叫他近她的身。虽说有几次在行骗之时她不忍心将人放走后,韦德曾对她拳脚加身,但也绝没有过这般亲密的时候儿。
这会子,颜舜华脸上的那一抹红晕,非但是因愤怒,还有那么点不甚好意思。
她竭力镇定。被黑衣人拉着出来,是被形势所逼。一来李维信叫人跟着她,是不叫她逃走的意思,但也有不叫别个害她性命的意思。虽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但李维信既然找到她且不曾害她性命,想必她还有点甚么她不晓得的用处。
而这个黑衣人现下将他拉出门来却无人上前阻止,颜舜华心中所猜,有两种可能。一是黑衣人和李维信是一伙儿的;二是黑衣人放倒了李维信派来的人。
而李维信既叫人跟着她,再让黑衣人前来显然是多此一举。且以李维信的为人处事来看,他必不会叫人明着带走她。是以也不大可能是李维信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缘故而将跟着她的人替换了。
故而,这个黑衣人和李维信应当没太大的关系。颜舜华断定这个之后,心中的那根弦儿仍旧绷得紧紧的。这个黑衣人,为甚要带走她?他有甚目的?
然而不管黑衣人想的是甚,她都得跟着他走。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料想也打不过这个练家子。若是贸贸然就出手或是有所作为,必会打草惊蛇。莫不如先虚以委蛇静心以待,徐徐图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在颜舜华脑中想着这些事儿的空当,黑衣人已拉着她转过两个街角,走向一辆看着甚是简朴的马车。外车外边儿坐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带着平常的布帽穿着寻常布衣,嘴里叼着不晓得从哪里顺来的一根草。
清秀少年正觉着百无聊赖之时,一见黑衣人便眼睛一亮,他笑嘻嘻地下车道:“三爷,事都办妥了?怎地还领了个俊秀少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