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不忿,但扶铃还没有变态到要把大巫挫骨扬灰的地步,让他的尸体就被丢在一旁不管了,拉起沈秋怡往外走。门外正在抠脚的看守看见了他们,粗犷的眉毛一拧,满脸凶相地吼道:“你们——”
话音还未落,扶铃一抬手,门外的看守手里的刀就落了地,无声无息地摊倒在了地上。
“去追吗?”沈秋怡问。
大巫都死了,不知道献祭还会不会进行了。
“快来了,先等等。”
扶铃不知道在等什么,似乎胸有成竹地说。
此时已经太阳西斜,沈秋怡还惦记着贡西老太太。村子不大,或许是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村里闹鬼晚上,此时天刚刚暗下来,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沈秋怡凭着依稀的记忆和方向感,很快就找到了贡西的那栋老房子。
“婆婆?”
视线越过低矮的篱笆,沈秋怡看见屋子的门没有关上,小院的磨盘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菜篮,里面盛着几颗竹笋,地上米洒了一地。沈秋怡感觉不对劲,让扶铃先待在外面,自己独自走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没走进门,沈秋怡一眼就从敞开的大门里看见屋里一片狼藉。
屋里本就不多的家具,只要是勉强还能用的,都已经不见了。其他不值钱的东西,都被砸碎了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
沈秋怡一踏刚要进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交谈声,猛然刹住脚步,躲在门外偷偷往里看。
“我呸,这老妖婆家里也没点值钱的东西……”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衫的壮年男子在房间里胡乱地翻。
“你拿那个做什么?不吉利,快放回去!那是她那个鬼儿子的!”另一个腰间盘着麻绳的男人说。
“嗨,这有什么,我倒是觉得,贡布失踪又回来了,也不一定是鬼吧……”蓝布衫说。
“你傻了吧!”麻绳骂道,“贡布三岁就跟我们认识,是不是他你还感觉不出来吗?再说了,他都失踪三个月了,山上闹鬼那么厉害,现在怎么可能会突然回来?自从他失踪以后村里就不断的死人,你能说和他没点关系……?”
沈秋怡眉头一拧。他们在说什么?贡布回来了?
“管他是不是呢,反正拿他们献祭,谁也不会为他们讨说法。哎,快点吧,仪式要开始了。”
蓝布衫说着,就站起身,往门口走来。沈秋怡来不及躲避,一下子和他对上了眼。
“……”沈秋怡下意识地要跑。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听见这声音,男人好像没看见沈秋怡一样,移开视线,随后扭头不耐烦地朝同伴吼了一声。
“你快点啊!”
“来了来了!”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贡布的弓和箭筒,还有桌上的水壶,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沈秋怡就这样干瞪着眼,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经过。
“……”
他们这是,看不见我?
那两人已经慌忙走出了院子。忽然,沈秋怡听见房顶上传来了一点动静。条件反射地抬头,作出防御的姿态,看见的却是扶铃。
扶铃朝她笑笑,从屋顶轻巧地一跃而下。
“走。”
远远地跟着那两个男人,沿路两旁的土屋里零星走出来几个村民,大家谁也没说话,沉默地一起前行。沈秋怡和扶铃跟在人群中,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可疑外来人。
人群就像河流一样,时不时有人汇集进来,越来越多,浩浩荡荡地往前走,人们双手合十,好像朝圣的队伍一样虔诚,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当大巫那间砖房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沈秋怡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领头的人轻车熟路地绕到了屋后,沈秋怡这才看见,那屋后就是连绵的大山。
正对着大巫房子的后院,有一个黑幽幽山洞。
领头的男人停住了,指挥后面的民众往山洞里面走。
洞口有十多个戴野兽面具的男人,沈秋怡认得出这是大巫手下的打扮。他们拿着刀戟一动不动地站成两排,维持着秩序。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沈秋怡现在一看到山洞就心里发虚,求助的眼神看向扶铃。扶铃抓了一下她的手,指尖轻轻地在她手腕上挠了挠,把她往自己身后拉了一点,使了个眼色。
两人悄悄地跟在人群里,往山洞里走。
山洞是倾斜向下的,越往里走,洞口就越开阔。前面的人打起了火把,把斑驳错落的人影映在两旁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