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一漫不经心的说:“□□。”
阮恂:“……”
她看着差不多两个自己那么高的黑铁栏杆,笑容逐渐消失。
而?阮含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下意识的将栏杆的高度和阮恂的身高比对了一下,也陷入了沉默。
半响她道?:“没事,我先上去,然?后把你拽上去。”
阮恂紧张的道?:“你拽的动我吗,我有?七十六斤。”
阮含一说:“那要不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给你搞一套动滑轮组回来?”
阮恂:“……”
阮含一说着后退几步,助跑,起?跳,抓着栏杆上的花叶格一下子就窜了上去,动作异常敏捷,她半猫着腰站在铁栏上,低声叫阮恂:“上来。”
阮恂一咬牙,抓着栏杆也往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带着阮含一拽,终于给她拉上去了,她抓着栏杆尖削的菱形角往外看,看到一片厚重的松柏墙,和树梢上披拂的夜幕星空。
晚间的风迎面而?来,直扑胸臆,钻入领口?也不觉得冷,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阮含一不知道?怎么的踩在栏杆上还轻巧的的一转身,然?后就那么跳下去了……跳下去了……了……
这种操作阮恂肯定是做不到,她踩在栏杆上战战兢兢的往外翻,阮含一站在底下不咸不淡的道?:“跳下来就行,摔不死。”
阮恂:“……”
她试探着去踩铁栏杆底下的水泥石台,虽然?和她的脚尖和差了很长一截,试了好几次之后她终于踩到了,一腿弓形一腿升直双臂拉伸,像件挂在栏杆上随时就要被风吹走的衣服。
阮含一嘴角动了动,想笑,因?为挂在栏杆上的小姑娘让她想起?还在陵川的家?里时,巷子尾那只爬上屋顶踩着破瓦片不敢乱动的幼猫。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阮恂才终于把自己从栏杆上解救了下来,阮含一一手放在口?袋里,压了压帽檐道?:“走吧。”
深夜的别墅小区寂静无虞,可是一旦走出了滑动门,走到了街上就会发?见?,青城的夜晚远比阮恂想象的要喧闹的多。
霓虹闪耀辉煌,街灯如坠星。而?临近初夏,夜风已经不再寒冷,只是拂面微凉。
前世的时候阮恂晚上都睡的非常早,时间太晚也不会出门,父母总觉得带她出去危险而?麻烦,因?此更宁愿让她乖乖呆在家?里。穿过来这个世界之后她的生活习惯也并没有?什么改变,今晚跟着阮含一偷跑出来,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新鲜的体验了。
一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青城对她来说同样是陌生的,到达的地?方就应该是个夜市,店面低垂的门檐上都悬着灯,连绵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明亮长线。烧烤摊前缭绕着辛辣的烟雾刺激着人的嗅觉,喧嚣声仿佛将凝静的银河都搅的沸腾了起?来。
阮恂下意识觉得这地?方好像有?点熟,又?往街道?深处走了一段终于意识到,这不就是之前白忱带她来的桌球室那条街吗?她从未想过那条有?些狭窄的街道?到了晚间竟然?会如此热闹。
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阮含一身后,看着她熟门熟路的走到某家?大排档门口?的露天桌子边坐下,然?后喊老板点单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阮含一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又?问阮恂,阮恂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就要了一份盐水毛豆。
“这是下酒菜,”阮含一说,“你喝酒不?”
“不不不……我不喝。”阮恂直摇头,前世她的哥哥喝醉了总是撒酒疯,因?此她对酒这个东西讳莫如深。
看见酒,她就会想起?某些……不好的过去。
“那我帮你点吧,”阮含一眯眼盯着油腻腻的菜单一会,报了几样和刚才不同的菜样,又?道?,“后边这几样少放辣椒。”
阮恂诧异的看了她一下,她竟然?会记得自己不吃辣椒?
老板笑眯眯的走了,阮含一没骨头似的摊在塑料椅子上差点融化成一滩泥,她戳了一会手机,忽然?站起?身道?:“我去买包湿巾。”
“我去吧,”阮恂道?,“你等我一会。”
阮含一没有?推脱,阮恂挪开椅子,一边走一边左右寻找哪里有?便利店。
远远的看见街尽头竖着便利店的灯牌,她走到距离路口?不到十几米的KTV门口?时,金色的大门弹簧门忽然?重重被人从里头推开,一个姜黄色T恤的身影脚步趔趄的跌了出来。
阮恂一下子被他撞倒在地?。
“阮恂?”
还没有?爬起?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阮恂惊讶,原来刚才撞倒她的竟然?是她的同桌冉桑榆?!
“你怎么在——”阮恂一句询问还没有?说完,冉桑榆就从地?上弹起?来,二话不说拖着她就跑。
阮恂跑得跌跌撞撞脚下不稳,在拥挤的露天桌椅之间时不时的碰到东西和别人,她茫然?的跟着跑,后边传来几声破口?大骂:
“□□,给老子站住!”
“妈的冉桑榆,有?本事别跑!”
才刚刚跑过马路,到了立交桥下的隧洞口?阮恂就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问:“他们,为,为什么要,要追你啊!”
冉桑榆随口?答:“贱呗。”
说着又?骂:“谢初同这个傻逼,说马上到人呢啊啊啊啊!”
刹那,她的尖叫被马路上由远及近的机车“隆隆”的引擎声盖过,那人一个漂亮的弧形扫尾将机车停在了冉桑榆和阮恂脚下的人行道?台阶下,取掉头盔时似乎笑了一声,对阮恂道?:“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