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去、却见着外头走进了个少女,她穿着梅花小短袄,团团脸儿白如玉,瞧见他醒了便笑:“呀!你醒了?还难受么?我娘做了鸡蛋羹,你要不要吃一点?我去拿!”
她放下水盆正要走,齐昭一把抓住她胳膊,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地说:“福妞儿。”
福妞儿一愣:“你怎的知道我名字?”
“方才听见你娘喊你。”齐昭声音平稳简单带过。
他心里诸多疑问,却都不适合此时说出来。
卫氏听到声音进来,关切地问了齐昭几句,问他为何一个人在荒野里。
齐昭眸子闪了闪,瞧见卫氏觉得眼眶发热:“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晚辈本是要投奔远房亲戚却扑了个空,途经此处体力不支染了咳疾,幸得令爱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他一言一行甚为规矩,也毫无漏洞,卫氏惋惜地说:“你既然身子虚弱也无处可去,便留在此处先歇息歇息等来年春暖花开再说其他的吧。”
王有正也跟了进去说:“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普通农户,不是什么坏人,你且放心住下。”
齐昭掐住手心,上辈子以及这辈子,他不知道得过多少人陷害,仅有的温暖都是从义夫义母以及福妞这里得来的。
如今重新再见,心底涌动的思绪如潮水一般,却又怕吓到他们,只能先咽下去。
王府里多少人在盯着他,他如今只能先在此处慢慢养身体,等养好了再杀回京城。
这一次,不管任何缘由他都必须要把福妞一家带回去。
卫氏问了齐昭的姓名以及生辰,齐昭想到上辈子自己如实说了生辰,便成了福妞的弟弟,便赶紧说道:“我叫齐小五,是奎未年生人,生日是二月二十九。”
他故意把自己的生日说的提前了一年,这样就比福妞大了。
可卫氏笑吟吟的:“小五,你真是二月二十九的人?”
齐昭点头:“当真。”
卫氏笑道:“那你就不可能是奎未年生人,奎未年二月只有二十八日,你应当是记错了哦,你跟福妞是同一年的,福妞二月初一生人,你得喊她姐姐。”
齐昭面色一僵,他急着改了年份,却没有想到自己生辰日的特殊,竟然最终还是成了福妞的弟弟!
自打这日开始,福妞待他极好、一句一个“弟弟”,齐昭面色难堪,趁着无人时低声咳嗽几声说:“不许你再喊我弟弟。”
福妞正在给他剥炒好的蚕豆吃,据说这东西能止咳,她有些讶异:“为什么不能喊?你比我小二十多日,个儿也比我矮,我喊你弟弟再正常不过了。”
齐昭眉头一皱:“我将来会比你高。”
福妞笑眯眯的:“可是,你还是我弟弟,因为你比我小,齐小五,你得喊我姐姐。”
齐昭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发觉自己明明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但面对福妞时却思维混沌得厉害。
福妞见他神色不对,伸手摸摸他额头,一惊:“呀!你起热了!”
齐昭身子极差,因着自小被王府中人蓄意残害,这几年不是起热便是咳嗽几乎未曾消停过。
福妞吓坏了,以为是自己喊他弟弟把他气着了,赶紧去喊了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