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时灵犀一动,方仲秋就醒了。
一手摁住她,另一手去解她的中衣。
灵犀躲闪着说道:“天都亮了……”
方仲秋不停手:“天亮又如何?我偏要……”
灵犀有些急:“听听,院子里都有人在走动,成何体统。”
方仲秋怕她恼了,也就松开了手,看她下了床,洗漱后出了房门。
头枕着手想了想,又闭目睡了过去。
早饭后方仲秋对灵犀道:“跟何大哥说好了,这两日我就不去店铺,他再守两天,过了十五开门。”
想到能和他一起呆那么些日子,灵犀心中有些欢喜。
方仲秋又道:“去趟桐城吧,听二哥说,小年那日你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大哥有些惦记。”
灵犀笑起来:“正想去呢,又怕婆母不让。”
方仲秋揉揉她头发:“收拾去吧。”
马车停在桂花树下,灵犀下了马车,扯扯方仲秋袖子道:“仲秋不许告状。”
方仲秋笑道:“告什么状?”
灵犀低了头嘟囔道:“就是我将金钗和琉璃钗送了大嫂,仲秋不能告诉哥哥……”
方仲秋笑笑:“放心吧。”
进去刚坐下喝口茶,灵犀就噘嘴道:“大哥,仲秋他欺负我。”
叶青山朝方仲秋看了过来,方仲秋莫名就有些紧张,低了头不说话。
叶青山又看向灵犀:“怎么欺负的?”
灵犀看着哥哥,一脸我为你做主的架势,瞥一眼方仲秋蔫头耷脑的样子,心想,让你再欺负我,这会儿知道厉害了?
带了几分得意道:“他罚我一日不准吃饭,饿得我肚子都疼了,肠子都拧了起来……”
叶青山点头:“挨饿的滋味我知道,确实难捱,可是,仲秋他为何罚你,不是无缘无故的吧?”
方仲秋抬起头来,松一口气。
灵犀就简略说了春生的事,末了说道:“本来这家规就不合理,都是一家人,犯些错就让人饿肚子,也太过分了些,我只不过去给春生送些吃的……”
叶青山笑笑:“那灵犀觉得,犯了错该怎么罚?”
灵犀歪头想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大哥,我们家就没有这样的家规,大哥最厉害了,若是这样的家规是好的,我们家早就定了,是也不是?”
叶青山道:“灵犀知道何以有家规吧?为的是约束家人。我们家原来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如今富贵来了,你又嫁出去了,两个人万事好商量,是以无需有家规,而仲秋家不同,若没有规矩约束,就得乱套。”
灵犀点点头,叶青山又道:“家规一旦定下,人人都得遵守,若有一个胡闹,家规就形同虚设。另外,家人犯规,若是责罚不痛不痒,难免再犯,是以必须要让人苦痛,记忆深刻,我以为,仲秋定的家规,甚好。”
方仲秋这才喝口茶,叶青山将茶盏放在几上,声音略大了些,灵犀吓了一跳,再看叶青山,脸色有些发沉,声音也严厉许多:“如此看来,都是灵犀胡闹,仗着仲秋疼爱你,在家人面前拆他的台,他不罚你,以后怎么去束缚家人?灵犀何时才能从心底里为仲秋着想?”
灵犀有些发懵,本指望哥哥给撑腰,怎么倒成了训斥?鼻子一酸有些委屈,低了头听叶青山说道:“是我教导无方,让仲秋受苦了。”
灵犀偷看一眼方仲秋,这下,他该得意了。
谁知方仲秋叹口气道:“我确实让灵犀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我们那一大家子,各人性情不一,若不管束严些,只怕要时时鸡犬不宁,我也是为了能安心做生意。前日让灵犀饿着,我也十分难受,怕自己不忍心,就躲了出去,一想到她饿着,饭也吃不下去,睡也睡不着,唉……我明知道她的性情,眼下却没法让她清净……”
灵犀万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泪哗一下就涌了出来,富贵在旁边瞧见,慢条斯理说道:“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瞧瞧灵犀哭得……”
方仲秋瞧见她哭,有些无措,想要过去安慰她,当着叶青山的面,又不敢动。
叶青山也不忍心妹妹哭,叹气道:“过一两年该是做娘的人了,动不动就掉眼泪,真是……”
灵犀抹抹眼泪抽泣着道:“仲秋,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送我的东西都给了大嫂,我是成心要气你的,回去,我就跟她要回来。”
叶青山脸一板,方仲秋忙说道:“大哥不要再说她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回头我再买就是。”
叶青山连带着他训斥道:“仲秋明知道她糊涂心善,还如此纵着她,你先别说话,灵犀都送了什么?”
灵犀一说,叶青山劈头盖脸训斥道:“那金钗是定亲的信物,也是仲秋对你的一片心意,那上面的婴戏莲纹是你最喜爱的,小时候你见着那样的图案,就哭,说是想起了娘亲,这个,我知道,仲秋知道,肖赞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