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芸牙都快咬碎了,想起方仲秋与她说的话,明知灵犀心里有别人,他竟毫不在意?也不知他此时忙些什么。
方仲秋进了门笑嘻嘻喊道:“娘亲,我回来了,可有吃的吗?”
方仲秋的娘名叫刘金锭,刘金锭在屋中听到喊声,虎着脸走了出来:“这好几个月都跑哪儿去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竟不闻不问。”
方仲秋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娘亲,这是这几个月的工钱。”
刘金锭接了过去,扬声喊道:“桂莲,赶快给二公子做饭。”
玉容的娘小碎步跑了出来,低头进了厨房。方仲秋笑道:“娘亲,桂莲又不是下人。”
刘金锭嗤笑道:“下人不是让仲秋赶跑了吗?”
方仲秋看看屋中:“玉容呢?”
刘金锭手掩了嘴打个哈欠:“午睡呢吧,又懒又馋又胖的野丫头。”
方仲秋皱了眉头:“娘亲,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刘金锭声音瞬时拔高:“小孩子都能跑上京野去,几个月不回家,回来了还偷偷给那个贱货带一个镯子,镯子花的谁的银子?还不是你的?你的银子还不是我们家的?你也是,就知道到处闲逛,也不拿银子回来,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养家糊口,就知道在县府厮混……”
方仲秋无奈道:“娘亲,我知道了。”
这时桂莲冲了出来,猛得跪在方仲秋脚下,哭着说道:“二公子救救玉容吧,玉容被夫人卖去做童养媳去了,今日一早天不亮就被接走了,求求二公子……”
方仲秋瞪着刘金锭:“当真?”
刘金锭脖子一梗:“就是卖了,如何?她都快七岁了,也不能整日张嘴吃喝,这一大家子人……”
方仲秋急道:“卖哪里去了?我这就去追回来。”
“追回来?”,刘金锭尖着嗓门道:“卖了就是卖了,这个家,我说了算。”
方仲秋陡然发怒,声音急而沉,铁青着脸说道:“我多次说过,玉容是方家的女儿,是我的妹子,让娘亲善待她和她的娘,娘亲若不说出玉容的去向,我明日就去西域,不会再给家里一钱银子,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刘金锭咬牙道:“你敢?”
方仲秋一声冷笑:“有何不敢?我们小时候忍饥挨饿,娘亲因为心疼我们,总是哭,我一直记着,是以尽了全力孝敬爹娘疼爱兄弟。娘亲呢?自从有了银子,盖了瓦房攀了高亲,大哥有力气不让种田,三弟娇生惯养,又为了名声给爹纳妾,让桂莲呼您为夫人,我都忍了。可是,我们方家,何时没了人性,要卖儿卖女?”
刘金锭这些年在家指手画脚惯了,直气得两手哆嗦,指着方仲秋道:“好你个不孝子……”
方仲秋逼问到她面前:“玉容呢?”
刘金锭依然不说,方仲秋大喊一声:“都给我出来。”
方老爹从屋中叹着气出来:“仲秋,是爹无能,可爹真的不知道。”
方仲秋没有理他,看着大哥方冬生的屋子,方冬生被妻子陈守贞拦着不让出门,陈守贞道:“好生呆着吧,管这闲事作甚?”
方仲秋已在院中喝道:“方东生,再不出来,我就砸烂你们的屋子。”
方冬生一把推开陈守贞跑了出来:“仲秋,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在屋里听你大嫂说的,这就是娘亲的不对了,再怎么,也不能把玉容卖了。”
方仲秋喊一声陈守贞,陈守贞呆在屋中不理,不防他掀开门帘一脚跨了进来,尖叫一声道:“无理,竟敢进兄嫂的房中。”
方仲秋冷笑道:“卖了玉容,是大嫂的注意吧?大嫂进我们家三年无所出,这就请来族长将你休了。”
陈守贞白着脸尖叫道:“方东生,你这弟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方仲秋盯着她道:“你整日作威作福,大哥若休了你,再娶一个温柔和顺的,你说大哥愿不愿意?快说,卖到哪儿去了?”
陈守贞依然摇头,方仲秋一低头,从靴子里拔一把匕首出来,刀光锃亮,照着陈守贞招呼而来,陈守贞啊一声大叫,就觉腮帮一凉,一绺头发掉落在地。
陈守贞吓得不住哆嗦,抖着声音说道:“是桐城东边的王家庄,一个财主家,他家孩子生下来体弱,想找一个身强体壮的……二弟,玉容去了他家,是享福去的,我,我是为玉容好。”
方仲秋哼了一声,拔脚就走,来到院门外翻身上马,只觉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