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巳时出发,队伍中多了一个人,何超,骑着马跟在一旁,默默得,象是这支队伍的影子一般。
灵犀将玉容支到卓芸的马车上,掀开车帘向后瞄一眼,何超立马笑对方仲秋道:“我去前方探探路。”
不待方仲秋回答,就纵马消失了。
灵犀看着方仲秋后背,半晌开口道:“仲秋,昨日的事……”
方仲秋声音无波无澜:“都过去了,休要再提。”
灵犀急急说道:“我偏要提,是我的错,伤心之下神情恍惚,就跳了下去,险些害了仲秋,仲秋为何……”
方仲秋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
灵犀讷讷着缩回头去,半晌听到方仲秋唤她一声,忙探头问何事。
方仲秋道:“昨日灵犀见过的那位虬髯大汉,叫做马丰,得知青山兄的事后,我就传信给他,近一个半月来,他一直派手下四处搜寻,却没有任何消息,还有昨日用筏子助我们的那个人,是壶口的捞尸人,他也没有见过。灵犀,我想……”
灵犀吸吸鼻子:“我懂,兴许是好事,说不定哥哥还活着,过些日子就回家了。”
方仲秋点点头:“灵犀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灵犀想问问何超,又唤一声仲秋,方仲秋道:“灵犀好生坐着,我要专心赶车,好快些到上京。”
灵犀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那厢卓芸正与玉容吃吃喝喝玩闹得欢,突然一拍额头,狐疑看着玉容道:“从来不到我的马车上来?今日为何来了?莫不是……”
说着话掀开车帘大叫:“王二,追上方仲秋的马车。”
追上来一看,果不其然,灵犀正掀着车帘,与方仲秋说着什么。
卓芸大叫一声:“叶灵犀,你又悄悄跟他说话。方仲秋,停,停下来,你们说什么了?”
方仲秋头也没回催马快走。卓芸在后不依不饶。
灵犀一笑,缩回马车中躺了下来,卓芸依然在叫喊,然后就听方仲秋说道:“这两日,芸表妹闹腾得挺欢。”
卓芸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灵犀慢慢睡了过去。
又行二十多日,一行人抵达上京。
但见城墙高耸画楼巍峨,进去时汴水横贯东西,河堤上杨柳叠翠苍翠欲滴,两岸酒楼店铺林立,白色的石桥贯通全城,其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站在桥上往东可见铁色琉璃塔,拔地而起顶擦青天,向西可见金明池繁华争艳鸟蝶翩飞,向西即是樊台,笙歌隐隐谈笑声声。
卓芸和玉容早兴奋起来,跳下车四处观看。
灵犀也忍不住掀起车帘探头东瞧西看,直觉如此繁华胜景,梦里亦不曾得见。
何超早赶往前方打听客栈,方仲秋牵着马缓步而行,任由她们观瞧。
一直向西绕过樊台,其后有一条小街,叫做白马坊,坊中一座座青堂瓦舍的小院,其中一处最不显眼的所在,匾额上写着,樊后之舍。
众人在此处住下。
方仲秋看她们安顿好,即与何超出门去了。
夜里方回,晚饭时看一眼卓芸道:“芸表妹不是说,在上京有亲戚吗?”
卓芸啊了一声,一口饭噎在喉间,挣扎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犀忙为她拍抚后背,玉容端了茶来,她方好了。
方仲秋摇摇头:“算了,我随口问问。”
卓芸涨红了脸,说声吃饱了,起身就走。
灵犀看她上了楼,笑说道:“仲秋也是,明知她是为了与我们同行,编出来的,又何必揭穿。”
何超笑道:“仲秋这是病急乱投医。”
方仲秋冲他摇摇头,何超忙低头吃饭。
灵犀和玉容吃过,先行上楼去了。方仲秋笑对何超说:“何兄,这些事不必让灵犀知道。”
何超说:“晓得,可是马爷荐的人出了远门,仲秋认识的人又搬离了上京,会馆呢闭门谢客,这该如何是好?想那护军府上,岂是我等能接近了的?”
方仲秋笑道:“事在人为,我住在这樊楼之后,就因此处达官显贵多有出入。”
何超点头,方仲秋放下碗筷:“我再出去看看,打听打听。”
连续三日,早出晚归依然没有门路,卓芸也悄悄拉着灵犀去过那护军府所在,行至数丈之外,即被人拦住,告知闲杂人等不得再往前行。
卓芸拿出银子试探,那人还算客气:“其他时候都好说,可如今是护军府的非常之期,小娘子,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