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挑了两个年纪大的守门做粗活,两个小的打扫院子,叫铃铛安排她们先在厢房住下。
家里奴仆一多,顿时有了些大户人家的气象。
隋顺和程猴儿直到天黑才满头汗一身泥的赶来求见,被新上任的婆子拦下。
明月听到动静本想招呼二人进屋,一见这模样顿时打消了念头,皱眉道:“脏死了,快洗洗去。”
二人讪笑,程猴儿道:“这不是怕大小姐您有急事么?”
明月没搭理他,叫了声“铃铛”,转身回屋里去了。
铃铛这半天忙里忙外,管着分派指挥,已经颇有几分东院大总管的架势,听到明月喊她脆声应了,过来打量二人,一脸嫌弃:“先跟我到前院找梅大嫂子洗澡换衣裳,我同你们说,你俩以后跟着大小姐做事,有几样规矩一定要记牢了,这第一样就是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大小姐最讨厌身边人邋里邋遢的,第二样,大小姐安排好的事一定要照办,大小姐最烦有人破坏她的计划……”
铃铛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带着隋顺和程猴儿渐渐走远,这些话她刚才跟新来的丫鬟婆子已经重复了好几遍,现在再一二三条逐一列举,特别熟练。
隋顺和程猴儿一路唯唯诺诺,不敢反驳。
明月心想:“我竟有这么多毛病?”
再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铃铛不愧跟了她好几年,观察入微,对她的喜恶归纳的也准确,好多时候明月觉着自己已经尽力了,时常笑脸对人,原来身边的人早就发觉她难相处了。
隋顺和程猴儿拾掇了好半天才干干净净地回来,明月安抚了两句,叫其他人都退下,才交待了要让他俩做的事。
“盯着那陈丰羽,看他和谁接触,说什么做什么,但一定不能被发现!”
程猴儿行事更机灵些,想起他们几个得到重用就是因为适逢其会,帮着大小姐收拾了那姓陈的一通,登时摩拳擦掌:“是不是那小子要对咱们不利?大小姐您只管放心,他们才带几个亲信?里外伺候的不少都是咱们的人,我连他一天吃几顿饭,拉几泡屎都打听的出来。”
明月滞了滞,程猴儿觑见她脸色不对,想起先前铃铛的交待,才意识到一时没注意说错了话。
不过明月没有同他一般见识,接着吩咐:“高亮叔那里我会帮你们请假,这事只你俩知道,若是走漏风声,我不但不会帮你俩兜着,还要重重责罚。”
隋顺和程猴儿这才晓得厉害,郑重应了,隋顺更是道:“大小姐放心,我会弄听管,只需趁他们的人不在,把屋子的隔墙打通了,装上机关,他们私下里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到是意外之喜。明月赞道:“只听说你会木匠活儿,怎么连这些也懂呢?”
隋顺腼腆地笑了笑。
程猴儿大包大揽:“你负责弄那个听管,剩下的交给我,我有个把兄弟被三当家抽去给他们打杂了,我就说不小心得罪了姓陈的小子,担心他报复,叫我那兄弟帮忙盯着点儿。他吃咱的,住咱的,还想有事瞒着咱们,简直痴心妄想。”
有了人手就是方便。明月像三伏天喝了碗冰糖水,从里到外觉着舒畅,再看他俩那藏不住的匪气也不觉着扎眼睛了,脸上笑眯眯的,心道就知道你俩够机灵,不枉我提前跟高亮叔打听了半天。
她从听说陈丰羽对亲事很满意就有了这打算,父亲隋凤含糊其辞,没给个准话,更促使着她拿定了主意。
明月就不信了,在自家的山寨里,她还收拾不了那个姓陈的小色胚?
隋顺和程猴儿离开之后,明月闲下来,也不出门,就在家看看书,陪陪母亲和弟弟。
转过天来,两个手下没有来报告进展,宋安如那里到有了些动静。
她和宋溪两个上门求见隋凤,三个人在前院客厅聊了小半个时辰,隋凤便送客了。
走的时候宋溪明显情绪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宋安如跟在后面低着头,据说大约哭过,眼睛都是红的。
铃铛说给明月听的时候简直好奇到不行:“小姐,要不你问问大当家吧。”
明月白了她一眼,扭过身去接着看书:“不去,真和咱们有关系,早晚都会知道。”
铃铛抓耳挠腮地又过了两天,初六傍晚,程猴儿赶来报信:“大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姓陈的小子要整个大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