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沼芸看着楚舒然,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又欲言又止。
她想问流云尊者是如何知道她是鬼修的。
但又想到流云尊者修为之高已经到了他人鞭长莫及的地步,心里似乎也就有了个底。
况且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想为难自己的样子。
心里悄悄地松了半口气。
楚舒然没有再搭理沈沼芸,只余光观察着沈沼芸的神色变化。
面上却是眉眼温和地逗弄着宴晓晓。
长衣飘飘,芝兰玉树,貌若潘安。
忽的,他抿唇一笑,透着流水般的清冽,颊边酒窝深深。
竟是比他背后的日光还要耀眼几分。
这样惊才艳艳的人,最后会被季瑾延踩断傲骨,拥有的一切最后都成了他人的嫁衣。
想到这,沈沼芸的心猛地一抽。
“师父,日后不要与季瑾延有任何交集。”
楚舒然逗弄的手顿住,他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她:“你们怎么都说一样的话呢?”
沈沼芸愣了一下。
“我与那季瑾延原本就交集少。”
“行了,你去修炼吧。没死便不要喊我。”楚舒然道,“在没有一定实力的时候,莫要离开小山峰。免得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听到这话,沈沼芸脸上有点尴尬。
沈沼芸正准备离开,又被喊住了。
“对了,这玉佩你也拿着吧。能滋养你的魂魄,还能掩饰你的身份。”
沈沼芸伸手接过被扔过来的玉佩,感受着掌心缓缓的暖意,深深地看了缓缓走开的楚舒然一眼。
心里想到:她这是找了个多么了不起的靠山啊?
只是沈沼芸终究要辜负楚舒然的好意了。
无他,只因他给她的那本书,她根本就修不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鬼修。
毕竟能从万蛇窟里走出来的,即使是鬼,也是孑然不同的。
不过这份心意,她记住了。
回到房间里的楚舒然,脸上表情瞬间一变,那双目光深沉的眼眸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手上动作也不停,将掌心的宴晓晓给弹飞了出去。
落在了木桌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型房间里。
宴小小抱住自己狂飞的头发,“碰”的一声,臀部着地,疼的她龇牙咧嘴。
她揉着臀部,嘴里大大咧咧地骂道:“你干什么啊!这么大力气,摔伤了我怎么办??”
“哼哼!反正到时候心疼的就是某人了!”
“反正我不会心疼吃里扒外的家伙。”楚舒然强硬地说。
宴晓晓紧张兮兮,“你知道啊?”
“知道什么?知道你幸幸苦苦寻来的东西,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还是你苦苦哀求我收人为徒?亦或是你俩根本不认识,而你却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楚舒然冷着一张脸,声音平缓,一字一句都意味深长。
“舒舒你生气了吗?”宴晓晓小心翼翼地问。
“呵~我生什么气?我哪敢生气?自己幸幸苦苦养着的小人,心向着别人。我哪里还有心情生气?”
宴晓晓脸瞬间垮了。
摊上大事了!
楚舒然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被宴晓晓心心念念着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沈沼芸!
要不是因为朝夕相处那这么久,他完全可以认为宴晓晓是别人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
早就一根手指戳死她了!
*
青色苍穹上像圆盘子的月亮,高高挂着,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夜空上繁星点点,熠熠闪烁,璀璨夺目。
简陋的床榻之上,熟睡的女子紧皱着眉。
那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因为睡久了脸上熏的粉粉嫩嫩的。双眉弯弯,有着柳叶一样的弧度。
“有人吗?”
“谁来救救我?”
“来个人吧……”
“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谁来都可以……”
“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像是紧箍咒一样,箍在女子的脑袋上,又像是镶进了她的脑子里。
一声声,清晰的同时,又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
那声音低低的,像是深夜中的低语,又似气若悬丝中的最后挣扎。
话里夹带着的绝望,浓厚的像是浓墨一般,黑漆漆的,笼罩在人心头。
女子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长长的发丝垂在背后,如瀑布般散开。
只见她眉头微蹙,清秀靓丽的脸庞上满是不耐烦,丹唇一张:“闭嘴!”
那如潮海般涌来的声音,像潮汐一样瞬间退去。空气里只有屋外微风细吹的莎莎声,还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沈沼芸抹了把脸,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