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假,她七弟纨绔懵懂,自是少不了皇后和太子的手笔。她曾经觉得这样也好,七弟若表现得天资过人,势必惹来猜忌与祸患。父皇若哪天有个好歹,太子登基可是名正言顺。她只求弟弟能平安做个闲王。
但显然,彤贵妃并不这样想。对方的野心并不满足于此。
“我儿。”彤贵妃拉过朱伊的手:“母妃一到雨天,这膝盖骨还痛,我就会想起皇后曾经是如何整治我的。可光是我就罢了,还有你七弟呢。你一惯疼爱你七弟,你就忍心他将来屈居人下?”
朱伊垂下头,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她一介孤女,寄人篱下,又能做什么。
彤贵妃道:“皇后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谢家吗?”她有意引导:“正巧谢映就住岫云馆的西馆,和你弟弟门对门,你去找阿黎时,就可以多与谢映说说话。”
见朱伊没有反应,彤贵妃怒其不争,只捺着性子柔声道:“我儿,你可知道,这几天朱黛跑得有多勤?母妃都让你去了,你还在计较什么?”
朱伊不会说出谢映与朱菁的事,这是她答应了的。她问:“母妃是希望我争取博得谢映的喜爱,嫁给他吗?”
彤贵妃眼神闪了一闪,皇帝昨晚的意思,禧贞的驸马人选可不一定是谢映。但她却是道:“是啊。”
彤贵妃又道:“不过,你不要对谢映动心,只是跟他来往着。你可以给谢映一些甜头,但是,绝不能让他得手,知道吗?男人,皆是得不到的才最好。”
朱伊听到这话,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彤贵妃,她没有脸红,反而脸还白了一些。她这才明白,彤贵妃竟是要她去投怀送抱。
彤贵妃心道,到底还是稚嫩,女人不靠征服男人获得权力,难不成还能自己做官打仗吗?
“我儿啊,你还没看懂行势么?自从太子续弦非要立雍南王府的姑娘为太子妃,太子和谢映的关系就有裂痕了。”
朱伊自然知道,只是她觉得,太子与谢映的利益关系千丝万缕,万不是轻易会断的。道:“我明白了,母妃。”
彤贵妃这才会心笑了:“好了,天气热,你回去吧。记得多去看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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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下午出现在岫云馆,结果扑了个空,她坐了一会儿走出来,却见一大群人三三两两走过来,太子领着长随阔步走在最前。
太子一见朱伊,眼睛亮了亮,快步走到她跟前:“禧贞,你过来找七弟呢。”
朱伊愣了一愣。皇子俱被集中安排在苍溪林这一片,但她没想到,会一下遇到这样多皇兄皇弟。
个个都是衣衫虚拢,且未以冠束发,半湿的长发都一把扎在后头。这是去做什么了?
朱伊面红耳赤收回目光,太子立即帮朱伊挡住后头的视线。朱伊的确是看不到别的兄弟了,但太子却近在咫尺,对方上半身的衣裳被头发濡湿,突显出男性躯体特有的线条。
朱修策本就走在第二个,见到朱伊也跑了过来。
朱伊尴尬极了,后退两步道:“见过皇兄。我过来找阿黎,这就告辞了。”
谢映慢悠悠走在最后头,朱修黎正围着谢映表哥长表哥短,谢映突然看着前方眯了眯眼,道:“阿黎,你姐姐在前面。”
朱修黎与朱伊是最亲的,赶紧就转头去看,没瞧见人,但他机灵啊,一猜就知道是被太子或朱修策挡住。
“姐——”朱修黎才六岁,虽然是个矮子,却有着窜天猴的速度,一边吼一边就冲到了最前面。
“让开让开,我姐来找我的!”太子与朱修策都被拱开了,但没人会当众跟他个矮冬瓜计较。
朱修黎拉着朱伊就走了,他仰头问:“怎么这么多天不来看我?”
谢映跟着两姐弟晃进了院子,留给太子与朱修策一个背影。
朱伊跟着朱修黎进了屋,拧着眉问:“难道你们下胜河凫水了?”
朱修黎抖抖头发:“姐,你这就叫少见多怪了吧。爷们家下河凫凫水怎么了?我们还比赛呢。”
见朱伊还是拧着眉,朱修黎道:“父皇说了,不可忘祖,咱们的天下就是马背上打来的,当年还横渡浔水,风里来浪里去,这才有了咱们的基业。”他看看朱伊道:“那时候,连你们女人都经常下河洗澡呢!”
看吧,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最后一句话露了破绽,就是天热下河洗洗澡而已。朱伊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姐,你等我先换身衣裳。”
“去吧。”朱伊直摇头。
朱修黎只换了一条中裤就跑出来了,在朱伊面前露出他白皙纤瘦的白斩鸡身材,晃得朱伊眼睛都要瞎了。
朱修黎用大拇指指指自己:“姐,看清楚了,我今夏的目标就是多凫水,练成映表哥那样的体魄!表哥的肌肉可漂亮了!”那个肌肉,既不至于太夸张,又壁垒分明,真是漂亮!
朱伊没忍住用力扇了他一下:“赶紧去把衣裳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