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蕤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又提了起来,他好像又回来了。
没有音乐的蓝牙耳机被摘掉,他一转头撞入乔葳含着几分笑意的眼中。
“小蕤,要一起听音乐吗?”
他手里拿着一副耳机,有线的那种。
司小蕤向前望去,一男同事咧嘴笑着,指指乔葳手里的耳机,用口型说:不用谢。
乔葳自顾自插好耳机,塞了一边在司小蕤耳朵里。
司小蕤摘耳机的手都到了耳边,耳机里传出一段熟悉的旋律。
“なにもの!”他惊喜地问:“你也听米津玄师?”
乔葳“嗯”了声,不做答。
他从前只听轻音乐,从不听带歌词的旋律。
可耳机里这首,他已来来回回听了三年。
……
那时是来路,不是归途。
为了不给小孩儿创造机会,乔葳给他安排了最前排的座位,离自己远远的。
可司小蕤活泼开朗,招人喜欢,在车上跟人换个位置不是问题。
乔葳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司小少爷突然出声,倒是惊了他一下。
“哥,你听什么呢?”他凑过去,侧耳倾听。
“轻音乐。”乔葳拧眉,手指下意识抚上耳机。
立时想起这是无线的,小孩儿怎么也不能跟自己共用,遂安下心。
“你要听吗?”他轻轻勾起一边唇角,似挑衅。
司小蕤看得呆了几秒,粲然一笑,“哥,你再给我笑一个,我就不跟你一起听音乐了。”
乔葳到底是什么极品男人!板着脸的时候冷酷英俊,笑起来时又稍带着一些邪气和惑人的气质,绝了!他在心里咆哮。
“那你跟我听吧,你能听到的话。”
乔葳的耳机上蓝牙的,就一只。
所以他挑衅。
司小蕤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等我一下。”
他离开了座位,猫着腰摸索到前座,和唐绿脑袋对脑袋的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超乔葳扬了扬手里的耳机。
白色,分叉带线那种。
乔葳:“……”
“你听吧,我先睡会儿。”他断开蓝牙,把耳机揣进了兜里,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司小蕤。
司小蕤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撅了撅嘴,委屈巴巴地说:“哥,我不过是想和你共同分享一首音乐而已,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竖起三根手指放到耳边,大声立誓,“我保证,就只是听音乐,一定不会像昨晚那样亲……”
乔葳一个冷眼杀过去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司小蕤住了嘴,撒娇道:“跟我一起听嘛,哥~”
乔葳怕了他,语调带着屈服。
“来吧。”
“好!”司小公子立刻眉开眼笑,在他身边坐下来,从自己手机里挑了一首日语歌放出来。
他捏起一粒耳机就要往乔葳耳朵里塞,后者中途截住,“我自己来。”
“哦。”司小蕤满脸失望地松了手。
他们这次拓展训练的地区远离人烟,大巴车要开两小时。
工作繁忙的社畜们一旦得到了放松,便一发不可收拾,昨晚又是按摩又是温泉的,倦意更盛。
平稳前行的汽车持续发出“嗡嗡”的声音,听得一车人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而在最后排的两个座位上,司小蕤正和乔葳挨在一起分享同一首音乐。
“这首歌是米津玄师的,叫なにもの,我一直很喜欢。”
他说了歌名,听起来应该是个日语词汇,乔葳听不懂。
但并不妨碍他觉得悦耳。
短短的四个假名,司小蕤说起来却极好听,声线明亮,婉转流畅。
此后的几年,乔葳都没能忘记这一天下午,少年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这个词汇。
なにもの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就这么一直记了半辈子。
残阳落尽,天色将晚,车内灯由明转暗,乘客们已睡倒一大片。
最后一排凑在一起听音乐的两个人也头靠着头,呼吸绵长。
……
司小蕤听见乔葳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问:“小蕤,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能不能试着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