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富江就和假人见阴刀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说笑的。
不过他们也的确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至少富江的轻松程度不下于在继国岩胜那里的时候。
这是很容易想象到的,毕竟她无论在哪里都是这样被宠爱着的存在。
但惬意……往往也等于无聊。
唯一有一点让她觉得微妙的就是——人见阴刀这个妖怪给她的即视感实在是太强了。
黑色如海藻般的头发,酒红色的眼眸,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特殊能力——比如把手变成触手,或者是变成什么巨大肉块的恶心能力。
更像的可能是他们的神情——看起来都让人感觉阴冷且轻蔑。
对,他们。
在第一次见到人见阴刀的这种能力时,富江还以为自己又看见了鬼舞辻无惨,真是阴魂不散。
虽然后来她还是发现了他们俩的不同,但富江还是很果断的给人见阴刀也打上了标签。
那么像无惨,肯定也是个屑。她自认为‘公正’且‘不带偏见’地想着。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猜的也没错。至少在二次元,以貌取人还是很有效的。
“在想什么?又走神了。”人见阴刀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貌似关切地看着富江问道,手指顺过她中长程度的头发,那一缕柔顺的黑发又从他的指缝落下,只是一个动作就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下方的仆人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在研究自己的鞋子,甚至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总觉得自己窥破了什么秘辛。
这位苇名国的姬君难道不是说过来为城主疗伤的吗?怎么他们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仆人低垂着头,一边胆战心惊地胡思乱想着。
旁边的另一位仆人看到这个新调来的仆人冷汗都落下来了,十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安抚。
这位资历较深的仆人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暧昧的场景了,第一次他也像这个新来的仆人一样十分惊恐,生怕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即便是平安的捱到了休息时间都害怕自己在什么时候突然被灭口——虽然以阴刀大人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不过等到后来,他也一直没有听见传召,那颗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直到现在,变成了老油条了。再看见他们俩有什么不合礼数的亲密互动,都能自然而然地装作没看见。
别问,问就是眼睛已经捐给需要的人了。
反正这里距离苇名国也还有点远,苇名国的姬君和他们城主好上了,国主也没有渠道得知,更没有办法过来抓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们又不是她爸。
富江被人见阴刀玩着头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却勉强也分出了些心思,她看了一眼人见阴刀,顺从地抬起头亲吻他的下巴——人见阴刀长相阴柔也就罢了,就连下巴都没什么胡茬,而是十分光洁的,不过这也正好符合富江的喜好——她弯着眼睛甜声道:“想你呀。”
呸。
说谎也不打草稿。
人见阴刀又不是傻子,相反,他还算是比较聪明的类型——这里的‘聪明’是指喜欢玩阴的。他没有当场戳破富江的谎言,只是拐弯抹角地说:“是吗?我还以为你看着我想到了别的人呢。”
富江刚刚是看着他突然失神的,表情还变得有些微妙的厌恶,人见阴刀自然能联想到真相。
被揭穿了以后,富江也不慌乱,而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俏皮的微笑,双手捧起了人见阴刀的脸,人见阴刀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动作,原本冷淡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惊讶,倒是为他病态的苍白多增添了些人气。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刚刚差点出手攻击富江了。
“你在吃醋吗?”富江一翻身凑近了他,原本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现在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富江的行为也变得极有压迫感——似乎从得到了念能力以后,她就越发喜欢自己占据主动权的感觉了。
是会上瘾的呀。
人见阴刀感到有点不适,但这种不适倒也没有达到让他彻底撕碎自己的面具的地步,他只是微微皱起了眉,一只手按住富江的背往下压,强迫她矮身,他这才不用抬起头仰视她,满意地继续配合富江玩‘游戏’:“如果我说是呢?”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了呼吸都能彼此交缠的地步,就连体温也因为彼此灼热的吐息而剧烈升温,再近一点恐怕双唇也会贴上,甚至能感受到轻轻扇动的纤长睫毛吧?
富江没有退缩——她当然不会退缩,如果在撩.骚方面她都输掉的话,那她就没脸自称富江啦!
她只是用手指点着人见阴刀的胸前,猛地拉开了距离到合适的程度,人见阴刀也没有反抗,而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富江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阴刀。”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语言——当然不是为了安抚人见阴刀,而是为了气他。人见阴刀却以为她真的要说什么讨好她的话,像看戏一样地等着她表演。
富江闭上了眼,酝酿好情绪了后又睁开,很深情地凝视着他,抚摸着他的半边脸颊,声音也娇柔得像是能滴出水,如果忽略掉她话语中的隐含意思,任谁都只会觉得这是两个黏糊糊的热恋中的小情侣。
“阴刀,我曾经的确是爱无惨的,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提起他了,也不要因为他而吃醋……”人见阴刀有不好的预感,身体也变得僵硬,但还是没能阻止富江说出的后半句话:“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无惨是我唯一的爱。”
“而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人见阴刀眼前一黑,第一时间不是暴怒,而是眼神扫向了在下面的那些仆人——果不其然,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从脖子网上蔓延到脸部的部分却有些充血,显然是在憋笑。
他登时就伸出手想要捂住富江的嘴,富江之前都装出柔柔弱弱的样子,此时此刻却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敏捷,人见阴刀倒也不是不能用触手困住她,可旁边还有普通人呢,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富江躲过了人见阴刀的袭击,加快语速把最后的半句话说了出来:“只要你不再妄想和无惨比,我还是可以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这么一番耻度极高的话都说了出来,富江也不要面子了,人见阴刀的表情也很大程度取悦了她,让她都忘了人见阴刀的真正实力——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富江也死不了,如果死一次能换到人见阴刀吃瘪,那也太划算了。
富江想了想,作为一个二五仔的基本功还有祸水东引,她添油加醋道:“我深爱的鬼舞辻无惨也是黑发红眼,他是那么的……”
她还专程说出了鬼舞辻无惨的全名和外貌特征。
人见阴刀一瞬间想过了许多,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己,而没有把这些仆人和富江都灭口,他沉着脸挥退了仆从——在他刚作出收拾时,仆人们即使还想看热闹,也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生怕城主大人迁怒。
“温柔。”富江对接下来的每个形容词都可以咬重音,脸上还挂着虚伪、仿佛真的沉浸在自己‘美好’回忆中的甜蜜笑容。
“体贴。”她一弯腰,躲过了人见阴刀挥过来的触手。
“又善良。”富江就地一滚,逃离了刚刚站着的位置,地面却被砸出一个大坑。
“还英俊多金。”多亏了念能力,才让她连连躲过人见阴刀的攻击。
富江已经有些出汗了,但还是在空隙间嘲讽着:“我说,你这样也不怕露馅?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体弱多病的人见城城主啊。”
可惜人见阴刀也不是吃素的,还是捕捉到破绽——或者说是他刻意给富江下了个套,把她摁在了地上,只要再往下一捅,富江就会立刻毙命。
富江却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笑的洋洋得意,因为身上的压力而有些气喘,但也吐字清晰道:“你确定要杀了我吗?你就不怕我爷爷来帮我报仇?”
人见阴刀冷笑一声,不屑道:“为你这个赝……替身?”他也刻意在替身二字上加重了音调,显然是还在为刚刚的狗血事件而生气——生气了就好,他生气了,富江的目的就达到了,她就更快乐了。
富江满不在乎地想要摊手,但被压制住了也不能有行动,她只能努努嘴,说:“替身?你真觉得我是替身?那你大可以试试……”
人见阴刀当然不会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
况且富江戏弄他,实际上也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只是他心里不愉快罢了。富江偶尔使剑他也是见过的,用处的招式的确是属于苇名流的,这可是别人偷学不来的,不管她是真的苇名富江还是假的苇名富江,目前都得留着。
他深呼吸几下,移开了自己的触手,并且决定都怪那个‘鬼舞辻无惨’。
等他把事情解决了,不再需要人见阴刀的身份以后,就要第一个把富江杀了——为了避免被苇名一心寻仇,还可以顺便嫁祸给鬼舞辻无惨。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苇名富江的好感度达‘厌恶’。
伪·人见阴刀·真·奈落对鬼舞辻无惨的好感度达‘憎恨’。
*
虽然在人见阴刀这里和在继国岩胜那里过的都是差不多的生活,但富江却没有再继国岩胜那里那么容易感到厌倦,这也是她仍然安安心心地住在人见城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因为人见阴刀对她来说还有一定的神秘感——在富江真正的发掘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以前,她大概都不会觉得无聊。
就像是她以前对鬼舞辻无惨一样。
很久很久以前,她愿意和鬼舞辻无惨扮演长达一年的夫妻,虽然有一部分是她对于角色扮演的新奇感,但在后面她感到无聊的时候,更多维持着她保持下去的还是鬼舞辻无惨本身的神秘感。
他晒不了阳光,他经常在家里进行非法集会,他不怎么进食……这一切都是疑点,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富江的心上扫过,完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