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单悦翎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浪漫,当然,如果可以忽略事后处理工作的话,其实可以安可。
衣服全湿,赤身裸体坐在被窝里的单悦翎,听见开门声,拉高被子。身穿白衬衫的方世淇,没有戴领带,没有穿小马甲,最上头的两颗纽扣解开,袖子卷至手肘,洒脱自然,却正规穿时帅多了。
他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条橙白条纹相间的无袖连衣裙,一套黑底碎花内衣套装,认真问她:“怎么样。”
方大少一直觉得自己品位高,然而她完全领悟不了这种颜色搭配,但也得感谢他当跑腿:“很好看!很好看!”而后速速接过衣服穿上。
穿衣服的时候,不由觉得这搭配问题大。雪纺裙白色部分会透出内衣裤的颜色,一般穿肉色和白色的内衣不容易被发现,如今反其道而行,黑色碎花若隐若现,不能说性感,只会让人觉得不懂穿衣。
然而,掏腰包的方大少却很满意,多看几眼,连连称赞:“很衬你的肤色,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本来就在花季中。单悦翎懒得吐槽,方大少总是忘了她的真实年龄,把她当30多岁的同龄女人看。
两人到附近找吃的,走着走着便走到那个位于两家公司中轴线经常遇见的天环广场。多少次遥远看见,没有交集,这次却一起进同一家店吃饭。
“今晚还要加班吗?”单悦翎见他没有退房,好奇问。
“嗯,还有些手尾,应该不用多久就搞定了。”
“这次金融事故影响很深吗?”单悦翎问出心中疑虑。
从来不关心经济和他工作的人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方世淇神色有点严峻,“怎么?你瞒着我炒外汇?”
单悦翎赶紧否认,她哪懂这些,也没那么多钱炒,她只是关心他的损失严不严重。然而事关金钱,
从不过问的人,现在摆着一副要了解的姿态,多少会让人觉得奇怪。她决意兜远路问个心安,“帮糖糖问的,她亲戚炒。”
方世淇想了想,说:“看炒哪种,你不懂,别瞎指挥,把我名片发过去,叫他直接来银行找我。”
没有得到预期答案,单悦翎闷闷答是。
跟方大少吃饭是很没劲儿的事,两人共同话题很少,她追不上他的层次,他也没想过降低品位来迎合她的低俗。譬如刚才说炒外汇,他一句你不懂,便终结了话题。拍拖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通常约出来百分百要吃饭,虽说吃饭的种类多,方大少不拘一格,然而似乎都是他熟悉的店铺。所以,当她点评这味儿好吃,那味儿酸了点,方大少没多大感受,大抵珍馐海味都吃过了,对菜式啊味道啊没期待。
趁方大少出去接电话,单悦翎赶紧查看手机,恰才跟糖糖掐架,见她许久未回复,糖糖肯定气炸了。
果不其然,糖糖扔来个大炸弹,放下狠话:我觉得你结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陌生了!你不再是我的闺蜜!
从文字就能想象糖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
单悦翎:我会尽量说服他出席,但是主宰不了他的时间!就像昨天,一个电话飞来,说加班就加班。
糖糖:哼哼哼!说到底不将你放心上!咋他却总能抽空去鬼混?
单悦翎:张大小姐是不是要把咱们同学聚会的时间调成他鬼混的时间点呢?好让我抱着他大腿,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他出席?
糖糖:你就是被他训成小绵羊了,要按从前你那暴脾气,得抓根金箍棒套住他!
单悦翎:你试试你敢不敢在比你大10岁的舅舅头上动工。
糖糖:我舅舅虽然与他同龄,但是我舅舅爱妻,从不出去鬼混!
单悦翎:这点我没法反驳。好啦,亲爱的,我会尽力说服,你记得帮我把幸运物买下来,明儿还你现金。
糖糖:知道了,贤良淑德!
单悦翎忙着回复,压根儿没发现方世淇已回座位。
方世淇早瞟见屏幕头像,哪怕瞟不到,也能猜到十有八九是那个糖糖,仍然循例问:“你发我名片过去没有?”
“哦……发了。但……她亲戚不一定过来,毕竟住在郊区。”单悦翎勉强把谎圆了,乍一抬头,见方世淇一脸无害地在看手机,便问出了口:“下周工作紧不紧?我们有个毕业三周年的庆祝活动,诚邀家属同往……”
方世淇下意识地皱眉头,未等单悦翎下半句话,说:“大多没空。”
单悦翎早猜到结果,认命地点点头,这个话题算讲完了。
“吃饱了就回去?”
“饱了。”
两人埋单,走至广场外,单悦翎叮嘱他记得吃药,转身拎着手提袋,扬手打算截的士,这会儿的士还算多,并不难打,然而方世淇摆手示意司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