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带着楮墨回到了乔婉安居住的别院,门开南面,东西北都是房屋,偌大的院内虽说已经显得有些荒废,格局也马马虎虎,楮墨扫了一圈最喜欢的是墙角的那棵桃树,和金陵薛宅里的很像。
屋内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究竟如何,但楮墨摸了摸正门摆放的圆桌,已经是一层尘土,应该是自她离开之后这别院再也没人来收拾了。
翠竹拿了蜡烛过来,火苗跃起的时候楮墨倒是看清了屋内的样貌,摆放饰品的架子上已经空空如也,墙上还有几个钉子,应该是挂字画用的,但现在只见钉子不见其他,楮墨在屋内走了一圈,发现这别院其实也就剩下个空壳子了:
“这屋内的东西呢?”
“小姐走后没多久,红夫人就派人收走了。”
楮墨笑了笑:“她怎么笃定我就不会回来了呢?”
翠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说话,楮墨淡淡收回视线并未询问,她今天是累极了,不想再动,便让翠竹去找几个丫鬟过来收拾一下,再搬来一些被褥,翠竹应了,但却没动,楮墨看着她犹豫的模样开口道:“有为难的你就说。”
“小姐,我现在去叫人,怕是没人过来。”
“为何?”
“虽说你是乔家大小姐,但现在乔家做主的是红夫人,她和小姐你的关系又一直不太好,之前就处处为难,现在你又突然回来,老爷也不在家,想必……”
从知道乔家人员组成的时候楮墨就知道未来日子少不了撕一顿,但今天不行,她又困又饿没这个心情:
“你先去叫人,若真的叫不来我再想办法。”
“是,小姐。”
翠竹离开了,楮墨便在这屋内坐着,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翠竹便回来了,声音有些哽咽,楮墨见此连问都没问,直接起了身:“走吧,去见我那可爱可亲的小后妈。”
楮墨打着哈欠在翠竹的带领下一路走到了红夫人所在的正堂,一路上也没闲着,问了翠竹这红夫人名叫秦红,原是一个小户人家,因为家中穷困潦倒,15岁就跟了乔金生,第二年就生下了大儿子乔子桓,而乔婉安的生母则是第三年才生下了女儿。
正堂里秦红正和贴身丫鬟说说笑笑,楮墨远远瞧着就觉得多半是在说自己,翠竹告诉楮墨,那丫鬟□□喜,跟了秦红好多年了。
楮墨走进正堂,秦红和春喜的笑声也就戛然而止,大概是没料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看到楮墨,表情讶异的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楮墨可没那个耐心等她反应,在她惊讶的时间里早就寻了个位置坐下。
秦红反应过来后起了身,怒指楮墨: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跪祠堂吗?”
楮墨淡淡看着秦红,不怒不恼:“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红夫人会不知道吗?”
秦红何时见过乔婉安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印象中的乔婉安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自己稍微大声一些就像是吓破了胆,在自己面前哪怕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也都不怎么敢抬起头,如今才半年不见,怎会突然之间像变了个人?
但秦红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乔婉安吃过的饭都多,即便眼前的乔婉安有了改变却也并未有什么顾虑:
“你为何来,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丢人现眼,败坏乔家名声,让你进家门已经是看在你母亲早逝的份上,年底了,我不想家里闹的鸡犬不宁,若你老实些就乖乖回你的别院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行啊,我会回别院,但红夫人是不是应该给我几个人去打扫一番?还有被子褥子炭火之类的,对了,从我屋里拿走的那些东西也请还回去,我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么着急搬空我的屋子是觉得我必死无疑吗?”
楮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秦红的眼睛看,毕竟这样的家宅之中为了点莫名其妙的理由害人性命也不是没有,但秦红不知是掩饰的太好还是说根本没做,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今日太晚了,你先将就一晚,我明日自会让人去收拾。”
“将就不了。”楮墨打了个哈欠:“红夫人不知道金陵城是个什么地方,我这些日子被养的很是娇贵,住不了环境不好的地方,若今日不方便去收拾的话,不如我就在你屋里睡下?反正我爹也没在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着就起身往后面的卧房里走去,春喜立刻拦下了她,楮墨也不恼,只是笑笑:
“红夫人,我今日也很累,不想在这里与你争执,不如我把话说明白一些,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派人去收拾,把一应物品全都给准备齐了,我自然不会来找你麻烦,二,我就在你这里睡下,等我爹什么时候回来,缺的东西我自然会问他要。”
“你敢威胁我?”秦红怒视楮墨。
楮墨叹息一声:“到底选哪个?我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