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心爱的小儿子,韩老头立马怂了,是啊,他家春树还没定亲呢,他还要抱孙子呢,至于被赶出顾家庄,哼,怎么可能。
这样想着,他伸手拉过一旁还骂骂咧咧的周氏,喝道:“安分点,看你干的这都叫什么事,还不快给里正道歉。”
里正摇摇头,这韩家老两口真是荒唐呀,白瞎了韩春山这个儿子了,“跟我道什么歉,道歉也应该是给春山两口子和云丫头。”
韩老头一脸无所谓,“他是我儿子,哪儿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说罢看了眼刘氏旁边的云朵,仿佛才看到一般,笑呵呵的道:“呦,这是云丫头吧?长这么大了都,你奶奶刚刚魔怔了,回来就好,快跟爷爷回家。”
又盯着云朵旁边的箱子和包袱,俯身将包袱捡了起来,抱在怀里,“这是云丫头你的行李吧?爷爷帮你搬进去吧可别把你累坏了,呵呵。”
里正:……
众人:……
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妇人,一把将韩老头怀里的包袱抢了过来,利索的塞到了云朵怀里,笑道:“呵,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你搬进去就搬到哪个屋了……”
说罢对着韩春山道:“春山,还愣着干嘛,快把云丫头的箱子搬进去啊,秀兰还不赶紧给孩子拾掇房间吃食去,孩子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坏了!”
韩老头还想抢回包袱,被里正瞪了一眼,便泄了气似的蔫在一边。
刘氏见周氏和韩老头灭了气焰,心里便舒坦了,她知道再怎么闹也分不了家,还会对云朵的名声产生妨碍。
她示意韩春山将云朵的行李搬进去,拉着妇人向云朵介绍道:“云儿还记得吧,这是你江大婶,就住在我们家后面,小时候你可喜欢她了。”
云朵其实不记得了,但她还是挺感谢这个仗义执言的婶婶的,收拾的整齐利索,很是面善,“婶婶好!”
“哎,好,好孩子!回来就好好孝敬你爹娘,你娘她这些年没少为你流泪,他们也不容易呀!”江大婶摸摸云朵的头发,感叹道。
韩春山拿过云朵怀里的包袱,对里正道谢,“麻烦里正大叔过来一趟了,今日这般情况,家里也没有收拾好,就请您进去喝茶了,我先带云丫头收拾一下,晚点带她来拜谢您。”
里正点点头,“无妨,无妨,你先带云丫头安置安置吧。”又朝着周围的人喝道:“还在这干什么,地里没活了是吧?”
没什么热闹看了,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韩老头看捞不到什么好处,也不理会还站在门口的里正,扯着周氏骂骂咧咧的进了门。
里正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韩春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春山呀,这话按理可能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大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不止是儿子,兄长,更是一个丈夫和父亲,有时候,你的孝顺就是对自己妻子和儿女的残忍啊!唉,你好好想想吧,大叔走了啊,有空带云朵过来坐坐,认认亲。”
里正走了,但是韩春山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了自己至今杳无音讯的大儿子,想起了当初儿子出生时他的欣喜和对他的期望,又想起了当初求娶刘秀兰时的情景,他承诺了岳父岳母要好好待她。
结果呢,她在韩家受尽挫磨,而自小被卖,刚刚回家的女儿,展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亲人的忏悔和嘘寒问暖,却是这样一出丑态百出,冷血无情的闹剧。
是啊,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父母亲人做出来的,但是这里面又何尝没有他不作为的原因呢。
韩春山佝偻着背,双手捂住了脸,再辛苦的劳作都没有弯过腰的汉子,这一刻仿佛被心理的愧疚和悔恨压弯了腰。
“爹,娘喊你进去呢?”韩云泉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瞬间惊醒了沉溺在自责中的韩春山。
他伸手抹了把脸,扛起箱子进了家门,以后,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