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到了最后,苏辞到底没能拒绝女孩软声软语的请求。
颜初答应女人会把心思更多地放在学习上,不会因为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影响自己的成绩,好说歹说,苏辞才开口允诺,不会再无故拒接她的电话。
这场小规模的攻防战,颜初取得了初步胜利,但她没有因此骄傲自满,更没有贪图一时的战果,缠着女人继续聊天。
挂断电话,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暂时放下,颜初步履轻快地回家。
颜廷樾和何萍在首都待到颜初开学前两天,庭审结果出来,吴俊判了七年零三个月。
吴俊的爸爸还想保他,但墙倒众人推,以前能用得上的关系现在全盘报废,连他爸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颜初从父母口中得知判决结果,并不感到开心,她的心情非常平静,语气平淡地向他们道了谢,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颜廷樾和何萍没发觉不对,他们以为颜初只是不想再提这件事,因为就算吴俊受到了法律的制裁,颜初当初经历过的恐惧切实存在,无法就此抹去。
所以这之后,关于吴俊的话题在家里彻底揭过,没人再说。
即将开学,家里两个孩子上学要带的东西都由何萍经手准备,不是颜初颜未姐妹俩不能自理,而是她们的父母总觉得她们自己收拾会有缺漏,何萍不放心,只好自己动手。
出发头天晚上,颜初在客厅清点行李箱里的物品,整理资料的时候,她发现之前夹在书里的纸条不见?了。
就是苏辞在飞机上递给她的那张小纸条。
颜初把每本书都翻开看,找了大半个小时,一无所获。
那张字条她视若珍宝,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瞧瞧,记得很清楚放在什么地方,这会儿却怎么都找不到。
正好何萍从她身旁经过,颜初状似随意地问她:“妈,你收拾我东西的时候,看到我夹在书里当书签用的那张纸了吗?”
何萍停下脚步,想了下才说:“看到了。”
颜初心里立即升起不妙的预感,但她脸上不动声色,继续追问:“放在哪儿的?我好像找不见?了。”
“又不是课堂笔记,留着做什?么?扔了。”何萍说得理所当然,手上还在继续叠颜初的校服。
“你都没问过我就直接扔了?扔哪儿了?”颜初停下翻找的动作,眉头微皱,脸色有点难看。
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在这一刻,被无故冒犯的恼怒还是令她有些失控。
“垃圾桶里,怎么?你还想捡回来?”何萍将叠好的衣服拍整齐,表情也变得严肃了,“和学习无关的东西,留着干什么?你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这学期结束就高三了,别整这些莫名其妙的。”
颜初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语气不善:“怎么就莫名其妙了?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扔就扔?!”
“你这什?么态度?!”何萍被她说的话一激,也火了,坐在沙发上冷眼瞧着她,“我是你妈我还不能动你东西?不就是张废纸吗那么金贵,值得你这样跟我说话?!”
“就算真是废纸,你也不应该不征询我的意见就随意处置!”她声音抬高,手上拿的书摔随手在行李箱上。
这书摔下去,嘭一声响。
客厅静了几?秒,何萍一脸错愕。
很快,她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无与伦比的震怒:“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摔东西?!谁教的你这样?”
由于内心惊怒,何萍一时口快,不择言道:“你一天天的在学校到底交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把你带成这个样子?没有一点礼数,像话吗?!”
“你说谁的朋友不三不四?”颜初一改往日谦卑,和何萍针锋相对。
“你们在吵什么?!”书房们突然打开,颜廷樾握着把手站在门边,阴着张脸呵斥,“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何萍见?状,立即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说话时余怒未消,语气很冲。
“小初。”颜廷樾看向她,求证道,“是这样吗?”
颜初抿着唇没应声,但一脸的不服气。
颜廷樾心里有结果了,朝颜初扬了扬下巴:“跟你妈道歉。”
“凭什么是我道歉?”颜初瞪圆了眼,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她扔了我的东西!”
男人眼神清冷,语气中带着两分薄怒:“该扔的东西当然要扔!你妈妈管你是为你好!这些年要不是你妈妈把你照顾得细致入微,能有你现在站在这儿和我们顶嘴?”
颜初霎时间哑口无言。
不是因为她认同父母的观点,相反,她是发现自己和父母之间有很深的代沟,观念不同,无法沟通。
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却从没有现在这样体会得那么深刻。
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管教孩子的方式有什?么不妥,就算她摆出了要讲道理的态度,他们也觉得她是叛逆,不服管教。
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理解”和“尊重”这两个字,他们只要她无条件地服从。
愣了许久,颜初才又开口:“爸爸,你真的觉得妈妈的做法是对的?你们认为这件事,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