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烛火通明。
杉萸被强行穿戴喜服,绑着手腕独自坐在床边。她试图挣脱,却是无法。
这寨主脾气还挺怪,没有拜堂,没有祝福,直接便是洞房花烛。刚掳上山的时候不绑,临了坐床上了开始绑,究竟几个意思?
门外隐隐传来碰杯欢呼的声音,倒是热闹,她可是还什么都没吃呢。
原本只是腹中饥饿,可渐渐的,杉萸开始晃神,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身体也变得无力起来。
就在她一片迷蒙,快要昏睡过去时,门被打开,继而缓缓关上。杉萸听到动静,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清醒。是那大胡子。
见他坐下,不急不慌地喝酒,杉萸不由开口:“大哥,看你的样子不是想要成亲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吱个声啊,不然先松个绑?”
李威长的粗犷,眉宇间一片戾气,闻言双目一瞪,吓得杉萸立马噤声。他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似怨恨,似怀念,似不甘,似痛苦。
杉萸一阵恶寒,她可不记得自己和土匪有过什么瓜葛。他是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什么人么,那个未婚妻?
这时,窗被吹开,风打过枝桠、野草,猎猎作响。杉萸注意到,除此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声音,包括方才的喝酒谈话声。气氛有点压抑,莫名的紧张。
突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传来。李威眉眼一沉,蓦地起身,大刀一挥,一声轻响,一枚银针落地。却在下一秒不察,双腿一曲,重重地跪在地上。他看着膝盖某处的剑伤,面目狰狞。
阮陵爵破门而入,一身白衣,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他点了李威的穴道,衣袂翻飞,快步来到杉萸身边,沉着脸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当看到上面因挣扎而留下的红痕时,他怒了,手一抬,传来一声闷哼,李威脖上已是一道血痕。
杉萸浑身无力,顾不了太多,当即顺势靠在阮陵爵的怀里。阮陵爵紧抱着她,满脸担忧:“他对你做了什么?”
杉萸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什么也没做。或许是她在哪个环节大意了。
阮陵爵感到一丝不对劲,单手抵着额,晃了晃脑袋。
杉萸努力撑起身子,眼中闪过焦急,手抚上他的脸探着:“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阮陵爵朝她笑:“无碍。”他撑了会儿,视线转到杉萸的嫁衣上,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是嫁衣,脱了。”
李威大笑起来:“世子不愧是世子,那么快便知晓症结所在,可惜也晚了。[绝爱],无色无味,一来断情绝爱,二来身死魂归。你们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慢慢体会记忆渐渐消失,了无生机的感觉。”
阮陵爵皱眉,沉声:“解药。”
李威嘲他天真:“解药啊,吃完了,没了。”
阮陵爵黑着脸想要起身,却被洛杉萸拽住。她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眨眨眼,仿佛在说:解药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本人是开店的。
阮陵爵压着嘴角,差点忘了他身边的人儿可是个百宝箱。他松了身子,感到头脑渐渐清晰。
洛杉萸白着脸,虚弱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将计就计。黑风寨出了名的难攻,自不会大开山门直接放敌人进来,容易引起怀疑。你们先抓了墨衍,逼我上山。接着纵容我放走墨衍,让阮陵爵来救我。在嫁衣上下药,同时让我们两个中招,一网打尽。可你别忘了,就算不是世子府,也会有其他官兵来剿。与其一次次耗人耗力抵抗,不如归顺,为国家做点贡献,保你不丢性命如何?”
李威不屑一笑:“昌平公主果然不似传言那般一无是处,但归顺,你在开玩笑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官家人的屁话!”
阮陵爵在这时开口:“哦?不相信么?那是谁向你透露了我们的计划,又是谁令你放弃了逃跑的决定,转而收下那一万两黄金。”
李威猛地抬头看他,瞳孔震动。
杉萸疑惑,听着阮陵爵继续道:“西边那间屋子里,全是打包好的包裹,却以黑布盖了起来,想来是你们逃跑的计划发生改变,还没来得及撤走。还有那一万两黄金,黑风寨这几年被官府围剿,早已千疮百孔,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积蓄,不然你们也不会打算一走了之。我想,应该是某个人和你们进行了交易,他替你保了黑风寨,你替他除了……眼中钉。”
杉萸立马反应过来,怒气上头:“麻德,阮安朔!”好家伙,他们辛辛苦苦在前线,他倒好,窝里反!前段日子通外贼,现在又通内贼,怎么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