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萸笑了笑,带着点安抚意味:“小哥莫急,应是无碍的,不然早寻上门来了。你可知李实现在何处?”
见着那一笑,伙计的脸又红了,满心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个善良的小天使!
“这……我也不清楚……想来是和王大哥一道,一齐回了南椁村吧。”
“南椁村?”
伙计点了点头“南椁村,村口第一家便是了。”
杉萸得了线索,道了谢,拿着药便走了。
得知从京城到南椁村足有两日脚程后,她果断放弃了亲自去一趟的想法,吩咐好了暗六便打道回府,静待结果。
摆了张摇椅坐于院中的柳树下,杉萸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思索:
药品轩伙计与那老板常年在此处买卖药材,做的是小本生意,与官家少有交往,没有理由去毒害世子府中的人。即便是受人指使,那伙计也不可能继续安然地在那工作。
唯一的解释便是经手那瓶养颜丹的人不止一个,这也是她那般问话的原因。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日去药房的人便是白茯芸的丫鬟彩玥,而押不芦便是在当日上午下的,凶手在其后下了离鸩。
由于是最后一瓶药,他们不担心午后回来的真伙计会拿错。
至于如何让买到那瓶药的人就是洛杉萸,正如伙计所说,预订。
白茯芸一早便知原主会去买药,吩咐了彩玥提前与药店打好招呼。只是,彩玥打招呼之人为李实,而卖给愿晴养颜丹的则是药店伙计。
白茯芸很可能是发现了事情进展有偏,派彩玥去探探究竟,不料却换了伙计。
如今,见过彩玥的人不见了,白茯芸为了保全自己,必定不会主动说出当日情形。
她不好直接前去询问,恐打草惊蛇,只能寄希望于南椁村。
只是,凶手是如何知晓她要买养颜丹,又是如何知晓白茯芸的计划的呢?
杉萸微眯了眼眸,看来世子府不干净啊……
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向亲爱的哥哥汇报汇报情况,联络联络感情了!
她不由咂了咂嘴,拍了拍满是瓜子碎屑的小手。正欲站起来,一抹鸦青色摇曳,衬着和煦的微风和几束落日的余晖,撞入洛杉萸的眼帘。
这不是穆谨言的外衫么!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为什么之前没看到!
杉萸不由抚额,朝着打理花草的愿晴气急道:“愿晴,这可是男子衣衫,你就这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挂在这儿了?”
青天白日的,好歹机灵些挑个合适的时候啊!
虽说是在自己院里,但这府里那么多人,保不齐就被看见了呢?
愿晴察觉到公主的怒气,脑袋一缩,嚅嚅道:“不是公主说在自家院儿里洗了么……再说,公主的男子衣物也不少……”
这能一样吗?为了掩人耳目,她平时穿的都是普通男子惯用的服饰,这冰丝云锦面料可不是一般人能出手的。
杉萸看着愿晴无辜的小脸,无奈叹了口气:“这次便算了,下次可要警醒些。这衣衫可是干了?干了便快快收回去罢。”
这糟心玩意儿,得早些把它给处理了……
华灯初上。
阮陵爵静静坐于书案前,执起的笔在空中停留半晌却仍未落下,笔尖浓墨坠落,在雪白的折子上溅起,缓缓晕开。
方才墨衍来报,事无巨细地说着今日在洛杉萸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并未怀疑洛杉萸想要改变自己的决心,只是未料到其行事风格皆与原来大相径庭。
以前的她,对这些复杂事物从来只有头痛,无心也无力去管。他原不指望其真能如自己所言去探听真相,却没想到,她不仅做了,而且向来只会利用权力的她竟懂得了迂回,连那性子都变得平和不少。
一个人真能在瞬间改变这么多吗?
“哥……”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带着试探,打破了他的思绪,“我能进来吗?”
阮陵爵压抑着心中烦闷,放下手中笔墨,淡淡道:“进。”
只见门被轻轻顶开,先是一小脑袋钻进来,看向他时眉眼弯弯,带着些羞赧。她微微侧身,看得出是在轻巧用劲。手肘一撞,门大开,露出其手中之物,原来是份吃食。
杉萸尴尬地轻咳一声,收了收自己略显豪迈的动作。天知道她已经用尽了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
为啥这书房外都没个守门的人,端着这么盘东西开门,她这淑女形象还怎么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