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大仙他们会有这样的疑惑并不奇怪,毕竟温禾对于玄学接触顺序与一般玄学弟子并不一样。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玄学弟子率先学习的是阴气、灵气运行等等常识,最后才到比较难的画阵之法。
毕竟画阵不是仅记忆阵法阵形那么简单,还必要得要有足够的灵气去支撑整个阵法的完成,其中一旦有什么偏差,那么这个阵法便直接废了,这也是为什么画阵成阵的成功率会是这么低的原因。
但温禾并不同,她并不懂什么阴气、什么灵气,顾家老爷子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那些古籍里的阵法是好东西,便让温禾玩闹着学了,谁知道温禾竟还真有这样的天赋和耐心,将那些阵法费心思学起来了,别看温禾现在一笔成阵那么简单,在最开始胡乱跟着画的时候,可是花了将近三五年的时间去慢慢摸熟的,习得了核心和方法后,其他阵法画起来才变得简单得多。
而至于温禾的灵气,呃,怎么说呢,这还是真的一个阴差阳错之举。
温禾自小就错将凝神阵当作催生阵一般的阵法来用了,所以她种的水果都是含有了凝神阵的威力,而温禾又是吃自家果园里的水果长大,渐渐地,日积月累间,凝神阵起了极大作用,它仿佛时时刻刻在帮着温禾的身体吸收着灵气,渐渐地,温禾也就成了这般富含灵气的样子了。
当然,这一切,温禾是不自知的,毕竟她打小就习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更就不会觉得自己有些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了,对于她来说,这些就像是她的日常一般。
所以当温禾一转过身去,便见到身后的张大仙以及那几位玄学弟子,像是看怪物一般地望着她的时候,温禾可是猛地吓了好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怪物,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便觉得更奇怪了,“呃……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有些什么问题么?”
“……”
有,有很多的,甚至很大的问题!比如说你究竟是师从何人?又比如说你怎么做到随手画阵就能成阵的?再比如说为什么是同样的阵法,在你身上驱动起来就特别不同一些?是在搞什么区别对待么?!
一众玄学弟子心里禁不住在咆哮着,但面对着眼前看起来似乎一脸懵懂和茫然的温禾,他们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种被无形打脸,从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错觉,别人家的玄学总和自己家的玄学不太一样?!QAQ!
玄学弟子们心塞得要死,觉得这会儿这次的任务,不仅伤身伤钱包,还伤了心,要不是他们的毅力还算是不错的那一批,估计这会儿都被已经被打击得不要不要的了。
不过,伤心归伤心,心塞归心塞,玄学弟子也很快控制回来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并没有多做耽搁,便直接沿着白雾给他们冲开的道路快速启程了,为了不耽搁时间,甚至是用上了小跑的速度,只求快点与另一队人聚集起来。
这一路算是无比顺畅了,至少要比张大仙他们最开始上来的时候要顺畅得多了,虽然有遇上不长眼要凑上来找死的低级不净物,但都一一让张大仙振响大铜铃给吓跑了,使得一路上异常畅通,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来说,估计用不着多久便能寻到钱老前辈他们的踪迹了。
大家都是这样想着的,然而,就在有预感正要碰上之时,原本很温顺很清明的白雾却是忽然间扭曲起来,只见白雾就这么蛮横地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这么一瞬间,将所有人分开来了。
张大仙甚至感觉似乎有一种大力,将自己猛然扯向了另一个方向,但神奇的是,张大仙并没有升起反抗之心,他似乎听到声音,一种独属于大山的声音。
没有几秒,白雾便已将他吐出来了,而一睁开眼,他便见到了同样被白雾吐了出来的沈修,似乎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剩余的那几个玄学弟子,没有多久,也陆陆续续被白雾吐出,聚集起来了,很显然,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了大山的声音。
大山确实将他们带到了,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便是钱老前辈他们所在之处,但……
“禾丫头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见到禾丫头出来?”
张大仙已禁不住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即便他们再等多了几分钟,都依旧不见到温禾走出来,而且白雾似乎封锁了他们回路,一种无形之力在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返回原路,就如同刚刚无声传达至他们脑海里的某个意识一般:封印已破,大山已完全封死,只进不出……但大山自身无法抵挡阴邪之气,一旦山体被此阴邪之气完全覆盖,大山将死。
是这座大山的山灵,似乎已经最后的判断了,直接封死了所有的去路,并已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这么一来,他们原来打算直接下山的计划似乎就直接泡汤了,温禾这丫头要是在这白雾外围的话也好,能活下来一个也是一个,总比他们现在的情况要好。
张大仙这么想着,他便已很快回神过来了,和沈修等玄学弟子对视了一眼,便也知道现在只能见步行步了,当务之急,还是得需要和钱老他们对应上,至少让他们得知现在的情况,不管后面的情况如何,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边,张大仙一行人便已往着大山深处阴气最重的地方赶去,而另一边的温禾,却是被大山带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仿佛不见五指,而且空气中还混杂着各种极为难闻的气味,像是什么腐朽腐烂了的味道,直让温禾无法呼吸,几乎欲作呕。
一等到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那么一点后,温禾便是连忙地屏住了呼吸,用脚粗略地扫平了地面,便连忙用着手上木棍连连默画了两个法阵,一个是清新阵、一个是明火阵,不过是瞬息间,阵成,周围窒息腐烂腐朽般的恶臭难闻气息,终于一扫而空,空气终于重新变得清新起来了,但在明火阵的照耀下,逐渐看清眼前环境的温禾,眉头却是禁不住紧拧了起来。
这宛如是一个战场,却是一个没有烧烟、也没有战火的战场。只有零丁散落在地上无数或是破碎,或是腐朽了的法器,印证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
不论是高级的法器,还是低级的法器,几乎无一不是受过重创的,甚至有的已经裂成了碎片,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来了。
而现在这会儿,似乎是受到了温禾阵法驱动振起的灵气刺激,零零散散,散落在周围的法器却是忽然间闪烁起微弱的光芒来了,然后慢慢地聚成一团微光向四周猛然散射了开去。
瞬间,原本显得很昏暗的林间,猛然变得明亮起来了,不,不仅仅是变得明亮这么简单,似乎在这瞬间,整个空间都有变化,但变化的幅度很微弱,就像某些植株似乎缩短了年限一般,从老树变回了一颗茂盛年轻的壮树,又或者说是某些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多出了那么好些小丛花草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猛然从前方传了过来。
“姓沈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为什么要阻拦我?!还是说因为你沈家家主的身份?!也是,我当阎王这么多年了,都依旧无法抛弃人间的一切。真是可笑啊,我本以为世人建阎王庙,为世人爱我敬我,但真相却是畏惧,哈哈哈,笑死人了,就连最初我身死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村里人可笑的愚昧,可笑的恐惧,而将我活生生地砍死!”
“你说,这本就是这凡世作的孽,我不过是想痛痛快快地做我想做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沈晏!”
沈晏?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沈晏吗?
温禾一愣,下意识便视线转了过去,却是在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样貌的那一刻,便猛然愣住了。
只见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如温禾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帅气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年轻而威压惊人的男人。
他的五官与沈修有一点像,但却又完全不同,这已经不仅仅是限于五官颜色的出彩,又或者是气质不同这么简单了,而是在于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光就这么站着,便已逼得人无法直视,背后直生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