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璿觉得头大得要死,之前就算了,现在还要她对着跟自己同龄的少年人喊叔叔,她更是开不了口。
但是那么多人看着,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口,轻声对着李曜喊了句:“小堂叔。”
尽管不情不愿也已经溢满了整个称呼,但大人们依旧满足地笑了起来,丝毫不觉得尴尬。
李琦璿觉得很无语,她也没见自己的老父亲喊了人家老爸一句堂伯,也是一口一个全名的叫。
这个混乱的辈分,凭什么只在她身上认真?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便宜侄女,李曜只是瞥了李琦璿一眼,然后冷漠地重新带上了蓝牙耳机,一句话都没有说,眉宇间还带了几分不耐烦。
李琦璿:……
很明显她这是被嫌弃了。
想到这里她也感觉有点儿气。
更吃亏明明是她才对,谁稀罕喊他堂叔啊?
然而这些尴尬都还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席间,瘦高阿姨感慨地说道:“我听说你家璿璿成绩特别好啊,居然是林荫中学本部的,以后肯定是清华北大的料啊。”
李母干咳了一声,也开始商业互吹,附和地笑道:“你家这个小帅哥也不差啊,我听说也在宁夏实验读书,这也是好学校呀。”
突然被Cue到的李琦璿正在喝汤,差点儿呛到,心中感叹,又要开始了。
成年人的聚会,总是掺杂着关于下一代的凡尔赛式比拼,其中学习更是亘古不变的话题焦点。
这段熟悉的剧情她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虽然她初高中成绩都只是中上,但好歹上的都是名校,平时拿出去唬人还是很有效的。李母在外面也从不吝啬于炫耀她的“优秀”。
只是没想到那位瘦高的阿姨没按套路出牌,反而开始自己嫌弃起自己儿子来,回道:“哪有,我们家这个读的是宁夏实验的分校,不是学校的本部,还是特长生进去的,比你们家那个差远了。”
李琦璿忍不住偷瞟了一眼在场的另一位当事人。
特长生?
是练体育的吗?
模样看起来像是,凶凶的。
林荫中学也有排球和田径运动特长生,李琦璿经常看见他们利用晚修的时间训练,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我知道宁夏实验那个分校,办得不错,一本率比本部也差不了多少了。”这样的自爆和嫌弃搞得李母都不好意思接话继续炫耀下去了,她尴尬地笑笑打了圆场,“再说学个特长多好啊,我曾经也想送李琦璿去学个什么乐器舞蹈啥的,但她完全学不下去呢。”
“他就是学习不行,别的干啥都积极。你说说搞这些特长有啥用,现在高考也不加分了。”
李曜听不下去了,他无语地朝自己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重重地搁下了筷子,低头玩起了手机。
连李琦璿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就是亲妈吧。
她突然觉得李曜比自己更惨些,李母只会在私下打击她,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细数她的不是。
想到这,她赶紧低下头,捞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李母哪根筋不对,会跟着一起揭她的老底。
“高考不加分了吗?我怎么听说现在大学也要降分招特长生啊?”提到高考,李母也来了兴致,于是继续问道。
“是有啊,但麻烦啊,不一定有学校会招。就算有,每个学校的自招标准都不一样,到时候还不得我们替他找学校,送他去考试,头疼得要死。”
这番话让李母瞬间共情了起来,跟着一起抱怨:“现在的家长哪个不累啊?我们家一样的,现在的孩子自制力都不行,要随时盯着。”
“哎哟,你家璿璿肯定省心,我们家这个是油盐不进的。”李曜的母亲继续抨击自家儿子,仿佛对方是捡来的一样,“学习这一块我就不指望他能考多好了,去随便考几个大学的特长生特招,到时候能上啥大学就上啥大学,能考上是他的本事,我们做父母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这话说得……我看也有不少高校降分招特长生的,”李母尴尬地笑了笑。
“那人家最多也只给你降到一本线,也得能考上一本线才行啊。就现在他这样的学习状态,到时候别说一本,我看本科线都难。”
李母惊讶地感叹道:“一本线就能上重点大学?特长生能降那么多分?”
这时餐桌上了一道大菜,对方就忘了接李母的话头,没有回答。
李母却对刚才的谈话内容彻底上了心,她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然后捅了捅一旁的李琦璿,问道:“你们学校是不是也有特长生,高考是不是也有降分?”
“我怎么知道?”李琦璿嘟囔了一句,表示不清楚,“我又不认识什么特长生。”
李母瞪了李琦璿一眼,心想女儿靠不住,只能自己再跟人家多聊聊,套取更多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