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张莫问的表情太夸张,深深地娱乐了颜沉沙。
“想不到……想不到你颜沉沙原来也是个有钱人……”张莫问喃喃道。
颜沉沙愕然了瞬间——张莫问的思维好诡异。
“如果我说,这是阮尽欢一分钱没花从玉石铺老板那里要来的添头再转送给我的,你信不信?”仿佛觉得碧血的震撼还不够,颜沉沙继续往下抛猛料。
“砰——”
张莫问没坐稳,身子连着凳子一起倒了下去,他哀嚎道:“你骗人!阮尽欢那个扒皮货才不会送人东西呢!”
颜沉沙心情转好,暗想道,这个张莫问这么有趣,他还是暂时不要背叛夏临渊,玩玩儿好了。
张莫问在颜府待了很久,一直到掌灯时分。
两个人坐在那圆桌前,很久没有动。
终于,颜沉沙下逐客令了,“颜府没有好酒好菜,莫问你怎么还不走?”
“事情还没完,暂时不能走。”张莫问回头看了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找个话题来谈吧。”
“最后一个。”颜沉沙现在想拿扫帚赶人。
“你知不知道阮尽欢到底喜欢谁?”这是折磨张莫问最久最痛苦的一个问题,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颜沉沙的脸色,以为能够看到什么好戏,然而只是看到颜沉沙愣了一下便又笑了,“你笑什么?”
颜沉沙站起来,向着书桌走去,铺开一张宣纸,用刚刚刻好没多久的那方印章沾了印泥压在纸上,“这个问题很可笑,我一直以为阮尽欢是没心的。”
“我一开始以为他中意雁流水,可是后来觉得不是这样,之后我以为是我家主子,可是观察久了也发现不可能,我甚至猜过你——”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了,张莫问求的就是一个答案而已。
颜沉沙笑起来,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世上人心本就难猜,阮尽欢的心就更难猜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是雁流水,不是夏临渊,更不是我——所有背叛过、利用过他的人,都不可能被他中意的,也许很多事情发生之后你发现你们还是朋友,但是有的东西就再也不会有可能。”
“我总觉得你知道得比别人多。”张莫问始终不信,他相信颜沉沙知道。
“我说出来,莫问你不会告诉夏临渊,然后派人把阮尽欢中意的那位杀了吧?”颜沉沙的手慢慢地提起来,雪白的宣纸上是血红色的一块印样,颜沉沙印。阮尽欢曾经说让他刻块印,以后给他开后门,借点银子花花,可是现在的阮尽欢大概不缺银子了吧?
“颜大人你想到哪里去了?”张莫问鄙夷地看着颜沉沙,也凑过来看他刻出的印的效果,“似乎有一点瑕疵啊。”
“所以还需要修正。”从来没有东西是完美的。颜沉沙又拿起了刻刀,似乎斟酌着就要下刀。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张莫问真的好奇得要死。
“谁现在置身事外,他喜欢的就是谁。”颜沉沙抛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就不说话了,任由张莫问在哪儿苦思冥想。
这句话其实应该这样说,他喜欢谁,就让谁置身事外。
阮尽欢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一点他颜沉沙比谁都清楚,阮尽欢有心,可是心很小,他要的感情也许不会轰轰烈烈,可是一定要最干净最纯粹,不带着任何目的接近他的人只有那么一个,阮尽欢可以使尽手段把越来越多的人拖入这一场游戏,可以跟雁流水设计让夏临渊一无所获,他甚至可以以身犯险来洗刷自己曾经做过的孽,可是他希望他心里的那个人远离这一切——这才是真正的自私。
张莫问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
“局内局外,有时候是看不清的,阮尽欢这个注定身在局内的人,宁愿喜欢一个局外人,也不会跟局内人再保持任何关系。”颜沉沙的刻刀轻轻地划了下去。
“可惜,阮尽欢终究还是会成为局外人。”张莫问叹息,“主子已经决定放走他了。”
“放走?”颜沉沙冷笑了一声,“夏临渊怎么会……”
“主子说到做到的。”张莫问见不得有人侮辱夏临渊,这个颜沉沙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知道阳春三月吗?”颜沉沙突然问他。
张莫问愣了一下,“知道啊,这□□霸道无匹,不服解药会痛苦,会死,可是服下了解药之后也只能舒坦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会毫无痛苦地死去,老珍贵老珍贵的□□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知不知……阮尽欢中过什么毒,又解毒多久了……”
颜沉沙说着,却似乎分了心,那刻刀滑到他手指上,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冒出来,正好全落在那印底,染成一片血红。
张莫问怔怔说不出话来了。
镇南王府。
阮尽欢又来到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除了昏迷的镇南王。
他手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走到那华丽的榻边,掰开镇南王浮肿的脸上那张嘴,把药给灌了进去。
“睡吧,一睡就不要醒过来,你儿子等着拿你的尸体去逐鹿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好像很惊悚?明儿完结,求收藏专栏,求包养,嗯——明天开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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