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下铺的老太太一路上极照顾她俩,一会拨个橘子,一会塞个糖果,直到半夜火车靠了站,老太太大包小包的跟她俩告别,两个姑娘见这行李实在是太多了,当下想也没想到帮着拎了行李把老太太送下了车。
老太太的儿子侄子来了一帮人,见她俩帮着拿下了行李,连连道谢。
后来……
后来的事陶梓就不记得了……等她再一睁眼,已经被人卖了……
那个村子四面环山,陶梓也爬过山,景区里那种修了台阶的山……可她从来不知道,大山原来这般可怕,又这般难爬……陶梓跑了又跑,手指全磨出了血,仍然跑不出那个村子。
被抓回来,被关着,甚至被那个自称是她公公的老男人毒打……他们说着陶梓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的,然后那间屋子的门就被上了锁,连那个高高的小窗子也被木板钉了个严实。
绝望几乎逼疯了陶梓。
她甚至不敢去想沈艺的状况:有没有逃走?是不是跟她一样,陷在某个地方?然后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
陶梓撞墙撞的满脸是血。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个男人破口大骂,拎着棍子进来打断了她的一条腿,最后,陶梓被麻绳捆在床角,想多走一步也是不能了。
很快,这家人居然办起了喜事。
来了好多人,扒着门缝往里看,嚷嚷着新娘子真漂亮。
什么新娘子?自己吗?
陶梓披头散发,身上被换上了一件滑稽的红衣服,眼睛被眼泪泡的肿成核桃,额角还缠着黄蜡蜡的纱布。
呵,陶梓一声冷笑。
这幅样子,算什么新娘子!这里的人都疯了不成?
后面的日子,陶梓老实了,顺从了。
那个男人一双眼睛又下流又恶心,摸着下巴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浑身赤,裸的陶梓说:“这城里的女人滋味可真是不一样,皮光水滑的,这钱花的值了。”
然后他拍拍陶梓的屁股,点了根呛人的烟,“你老实点给我生个儿子,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
陶梓瘸着脚在两间砖房前晒辣椒。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穷山恶水,说的就是这儿吧……那些跟她一起坐在井边洗衣服的女人,又有几个是被卖来的?
她们的眼里,脸上,早已没了光亮,口音也天差地别,但是她们仍劝陶梓,“生了儿,便好了。”
然后陶梓盯着那群女人身旁带着的孩子,胃里一阵恶心……她真的怀了孩子!
也许老天爷还是可怜她的……
让陶梓在生产之时血崩。
滴滴答答的流干了身体里最后一点血。
那家人的脸,那个黑乎乎的屋子,陶梓一眼都不想多看……她闭着眼睛想:就让我这么死去吧……
*
现在,这样干净的屋子,陶梓简直做梦都想象不出来了。
“小惜,我的惜儿,你终于醒了!”裴玉珠几步上前把陶梓拥进了怀里,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好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陶梓皱眉,眼珠茫然的在裴玉珠脸上转了转,开口问道:“你是谁?”
裴玉珠一愣,眼里瞬间充满的泪花。
“我是妈妈啊!小惜,你……你不认识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