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什么?”
她手中之扇,正是向宗良制成,向宗良指着碧玉扇坠上的“景弼”二字,道:
“小娘子瞧瞧,你那扇坠之上刻着什么?”
陈仪真细瞧那碧玉扇坠,只见“景弼”二字,不由腾地红了脸,不解道:“这是我从小贩手中买得,怎会有你的名字?”
二人说话着移步金明池畔,向宗良温声道:“我闲暇无聊之时,做几把扇子消遣光景,谁成想,今日第一遭出手小贩,竟被娘子所得,算是有缘了。”
陈仪真心下对他赞叹不已,抚着扇面道:“这扇骨上的烫花甚是精巧,花片贴合也精细,可谓巧夺天工,只是扇面用料难见。向公子既有这样的好手艺,怎不去开一家扇店,却要屈尊卖给金明池里的小贩?”
向宗良温声道:“我这样的身份,京城里哪家大店不识得?小娘子眼力甚好,这扇面用的乃是皇家御用的缂丝,我求了皇后娘娘,才要到的。”
陈仪真清浅一笑:“刺史是皇亲国戚,什么样的东西没有,何故要在我这庶人面前显摆?”
“景弼不敢显弄自己家世,陈娘子身为陈希亮陈公之后,也算是公卿家子,怎算得上是庶人?”
向宗良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道:“还真有件事要说与你听,这几日我去大理寺拿了你祖父被弹劾罢官的卷宗,今早才誊抄好,一字不落,你看看吧。”
陈仪真忙拿起卷宗,她细细看过,面上微微有了些愠色,道:“我原以为,祖父被迫致仕,是因着上书官家,反对新法之故,却不成想,是御侍中丞邓绾所为。”
向宗良在一旁解释道:
“陈公被罢官,一来,是被弹劾陈公于凤翔任上,将他州馈送的公使酒据为私有,这只是小事;二来,陈公曾在朝廷谢表上说,朝堂如今纷争不断,新党大多是些年轻之士,甚是沉不住气,叫他们学一学魏晋人士之风,被御史中丞邓绾弹劾,说陈公指桑骂槐,借机嘲讽官家年轻气盛,教唆朝中官员无进取之心,这才被罢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