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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储威胁(2 / 2)


“是吗?求得符呢?”

李靖梣从衣襟里拎出另一枚平安符,双手捧着呈给李平泓。

李平泓看也未看那木质符,只冷眼直视着她。忽然抬手将木符“啪”得打飞出去,平安符蹦跳起来,一直翻滚到一个命妇指间才停止蹦跳。众人都未料会有这场变故。李平泓似乎气得不轻,厉声喝道:“区区一块木符就能把你那铁石心肠变作孝心吗?说!你去小镜峰会见了什么人?!”

方才还在痛哭失声的大殿顷刻间安静下来。众人都不明状况,也不明李平泓因何会生这么大怒火。

李平渚意外于李平泓的突然发难。记忆中,这还是李平泓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给东宫难堪。这太不寻常了,往常他再怎么挤兑东宫,因顾及北疆势力,都只会在暗地里动手,不会搬到台面上来。今个李靖梣只是来迟了一步,何故如此迁怒?

李靖梣亦觉非同寻常,暗忖李平泓既已问到她去会见了什么人,肯定把谭悬镜进京的消息摸透了。再否认已无意义,于是道:“儿臣的确先去小镜峰会见了一位故人,但之后又去了栖霞寺为太后求平安符。此事,栖霞寺方丈青莲大师可为儿臣作证。”

“故人?你说得故人是指的谭悬镜吧!”

“他待你这个学生可是真好,千里迢迢进京来,总不至于见一面就走,你们在小镜峰私自相会,究竟在商量什么大计呢!”

“回父皇,谭太傅只是……”

“谭悬镜已经不是太傅了!”李平泓提高嗓音道:“朕念他年事已高,没有追究他的罪责,已经格外宽待他,他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私自进京接触皇太女,岂是一个罪人所能为?”

“可是父皇也曾跟儿臣说过,谭师傅是父皇的师傅,也是儿臣的师傅。师者,恩不下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咱们虽然和他是君臣,但不能忘记今日咱们之所长,大部分皆授自恩师。恩师如有难,当竭力效之,恩师若有怨,当竭力忘之,恩师若有罪,当竭力免之。此当做万民敬师表率,万不可轻易罪师!君无戏言!”

李平泓脸色阴沉下来,满殿寂寂无声。长公主印象中,这也是李靖梣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当面“顶撞”李平泓。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和冷静,尤其当别人将她好心求来的平安符当众弃如敝履,并上升到伪孝的层面,侮辱她的人格。她太了解李靖梣的性子,你可以一次欺侮她,两次欺侮她,但当她忍到不能再忍时,绝对是血溅五步,流血三尺的性子,绝不可能坐以待毙。这点是最像她的。

气氛短暂地僵持了,皇帝与皇太女几句暗藏玄机的话语交锋之后,众人已经忘了此刻还在太后刚刚驾薨的悲戚中,只觉身在修罗场。连一向乐见东宫倒霉的敦王这次都觉有些不大对劲儿,怎么父皇就像要跟东宫撕破脸似的,难道他就不担心涂远山起兵造反?东宫万一倒台,对他好还是不好呢?

就在这时,有前朝宫人进来禀报,宗正院宗正李太钟,礼部尚书潘遂庸,以及众位阁老闻讯后皆在前朝公明阁待命。皇帝要指派一人主持严太后大丧,还有拟定谥号,移梓棺入皇陵等诸多事项急等解决。李平泓便绕开了话题,吩咐太后大丧仍由潘遂庸主持,宗正院,太常寺,以及六部皆要配合礼部治丧事宜。最后他冷眼瞧着李靖梣,

“你既已弃绝于太后,太后也不愿再见你。你出去!回东宫闭门思过。”

“儿臣没有!”

“出去!”李平泓往外一指,横眉怒目。

李靖梣眼中有水色浮上来,拼命咬着唇不让泪水流下来,叩首道:“儿臣遵旨!”说完起身,往殿外退去。

李平渚看着她跨出门槛,实在看不下去了,“皇上……”

谁知李平泓一摆手,“皇姐不必再为这丫头求情。连祖母殡天都能缺席、迟归,如此不孝之人,朕安能放心托付以江山社稷!”

后面这句话在众人耳中掀起滔天巨浪。如果前面的威言只是对李靖梣小惩大诫,后面这句话就是要废储的意思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可是太后殡天事发突然,谁又能料得到呢?难道只凭一次迟归,就要否决掉之前的所有吗?”

“怎么皇姐今日尽为这丫头说话?”

“我并非为她说话,只是就事论事。皇上对太后的孝心,诚让人感动。但若为太后之事牵累了无辜之人,只怕朝野非议,恐会对太后不利。”依李平渚早年的性格,非得对呛“因为你今日尽无中生有污蔑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可。不过,现在的她棱角早已被磨平,凡事都会先考虑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心直口快。

李平泓神情松缓下来,“皇姐说得有道理,此事容后再议。现在为太后守灵比什么都重要。”

一连三天,众嫔妃、王妃、皇子、公主都在慈祥宫为老太后守灵。独缺李靖梣。而皇上预备废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东宫部众人心惶惶,其他王府幸灾乐祸。路人茶馆里的谣言能磨得耳朵起茧子。

尽管敦王一直梦想着储位空悬和地位的重新洗牌,可是事到临头,又有些惶惑和不安。父皇真的打算废储吗?如果父皇废储,接下来会立谁为太子?是他还是诚王?诚王最近势头这么猛,又有父皇的偏爱,似乎胜算更大一些。他怎么样才能脱颖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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