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呸!这是什么东西……纸灰?”
神爱捂着嘴,不解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面小镜子,镜子上铺满了纸灰,而下面压着几张银票。
银票?她拿了两张仔细一看,不禁很难过:这好像不是真的钱,印章票号都不对。
正看着呢,忽然院子里来了人。神爱忙把钱放回去,合上箱子,出门一瞅,原来是何欢跟来了。
看着像来者不善。
何欢眼里没有笑意,似沾满了霜雪,皱眉道:“神爱殿下,我哥哥呢?路上收到他有危险的信号,但不知具体位置,也不知他在做什么。等我到了,他却没有消息了。”
“你哥哥又不是我哥哥,为什么问我?到了河间县,他就和我分道扬镳了,我哪里能知道。”神爱冷哼一声。
她这么利落地开口倒让何欢很意外,皱眉道:“谁在说话?”
神爱怒道:“我在说话!你什么意思?听不见?”
“……你怎么会讲话?”何欢眼里惊疑不定。
“你管不着,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请你出去了。”神爱不高兴道。
他望了一眼里面的人,确定那不是何苦,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也不好过问她的事,这就要离开。
“等一等。”神爱突然叫住他,跑进屋里去,在箱子里翻了一阵,把取出的银票揉成一团,又跑出来,扔在他脚边,“我饿了,去给我买饭吃。”
见何欢看着她一动不动,神爱又道:“你去买,回来我跟你讲有关何苦去向的一个线索。”
何欢不太喜欢被人这样随便指使,但是看在何苦的缘故上,他也就捡起来,打开一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钱怎么买东西?”
神爱瞪着他:“这钱怎么不能买?”
“这是冥币,假的。”
神爱哽了一下,咬牙道:“我没有真的。”
“神爱殿下的钱呢?”
她头一偏:“没有钱!”
“我给的那一箱子东西不够神爱殿下花?”
“我疑心那是你偷来的赃物,没有动,回宫去就还给你的。”神爱不耐烦道,“我自己带的钱出来。”
何欢听了这话,心里动气,眼下又不想废神和她计较,只冷冷地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的钱呢?”
“买假灵芝了。你不是看见里面有个躺着的病人吗?他被人打了,伤得很重,要吃灵芝。”
何欢眼里浮现一丝奇怪的笑意:“给病人吃还不买真的?”
“你话怎么那么多,烦不烦人呀!”神爱恼羞成怒,“我要能买得起真的灵芝,还用你提醒。我要饿死了,你买不买饭!”
何欢叹气,把冥币叠起来放进怀里,问道:“要吃什么?”
神爱道:“干净的、好吃的,还有宝妩的份儿,你去吧,跑快一点儿,回来我就告诉你。”
何欢转身就走。
他果然不辜负厚望,在神爱还没有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神爱接过食盒就告诉他,曾经听何苦说自己来河间县,是要杀一个人,还将黑影来袭击的事也一并说了。
何欢静静地沉思一会儿,仿佛是抓住了什么,恍然大悟一样,急忙要走。
不过他很快又停住了,回头环视一圈院子的模样,迟疑地问道:“神爱殿下住在这里?还是……只怕不太安全。”
神爱撇嘴,摆手道:“我的事,你不要管。你有公务在身,赶紧走,不然你在这里引起了别人注意,极可能坏我的事。我住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寻常不怀好意的人不一定打得过我。”
何欢欲言又止,神色冷肃,意味很深。但是最后都化为极疏远的面无表情,把自己身上的钱袋取下来给她:“这个给你,先花着,不够再找我要。”
神爱不想接,不过还是给肚子低头。
去抓钱袋的时候,指尖擦过了他的掌心,感觉到一种温热的温柔。神爱立刻惊恐地收回手。
她嗅到袋子上染着一股冷冷的佛手柑香。
真是人与人不同,再怎么对何欢有偏见,就身上的味道这一点来讲,可比师访水好闻不是一点半点了。
院门外惜过匆匆赶来,喘着粗气叫道:“爷原来在这儿,可让奴婢一顿好找。衙门里的案子有新进展了,仵作验尸发现了别的东西,各位老爷都在等着爷回去查看。呀——神爱殿下也在这儿?爷你们是……”
神爱看向倒塌的围墙外面,惜过活像见了鬼一样,愣愣地看着她发呆。
而惜过身边还有一位穿苗疆服饰的女子,方才在小秦淮戏堂门口见过的,此时正伸手将一只红色的蛊虫招回去。
何欢让惜过不要再说下去,打断道:“我知道了,这就回去。你不要过问别人的事。”
惜过听出何欢语气不太好,悻悻地道:“是。”
何欢一下跳出烂石碓,往城东县衙去,边走边问道:“仵作验出了什么?”
苗疆蛊女凑上去,贴在他耳边道:“县令管家与县令应当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仵作验尸时,发现二人的胸口都隐隐发黑,等剖开一看,原来二人都是死于心脏自燃。而且被烧焦的心脏里含有大量纸灰。只是管家身上还有激烈挣扎扭打的外伤,县令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