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说得零散,像是在记忆里的哪一条突然跳出来,硬蹦到她面前,她就被动地说一两句。
“但?是依萱姐不一样。当年那场车祸,她已经五岁了。”安诺说得小声,也不知道时翊在不在听,“其实,曹叔叔当时是可以走掉的。那天晚上爸爸回家,曹叔叔去机场接他。他们俩的车,就停在斑马线前?面等红灯。”
“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半夜还?会有车子像疯了一样无视红灯直接撞过去。”
“还?撞漏了油箱。”
安诺声音很平,像是尽量想让时翊听上去,她在讲别人的故事。只是身体不自然的僵硬做不了假。
时翊紧了紧下颌线,没有打断她。
“因为后排车厢的挤压,爸爸下不来。曹叔叔下车想救他,结果……”
她懂事以后,就找过当年这起酒驾肇事逃逸,致两人死亡的交通事故旧闻。报道里的名字,只剩下冷冰冰的曹某和安某。
两个家庭的父亲、儿子、丈夫,就此消失在这一夜的火光里。
安诺没再说下去,搂着时翊的胳膊紧了紧。极轻极轻地念了一句,“他们得多痛啊。”
不光是曹叔叔和爸爸。还?有活着的人。
时翊胸前,几丝热意透过布料,渗到心口。男人搁在她背后的手,捏得骨节泛白。
安诺闷在时翊心?口,呼吸沉长,顿了好久,又说:“后来,依萱姐的妈妈又出了点事,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妈妈他们,就把她接到家里来了。”
当年事故后,安家没要肇事方任何赔偿,也不接受任何和解,只求重判。对曹家,却是给了一笔不菲的抚恤。不管是出于情义还?是道义,对母女俩都是照顾有加。
安诺没说的是,她不知道是魏阿姨因为曹叔叔离世太难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在曹依萱十岁的时候,沾了赌瘾,带着那笔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那会儿我妈忙,家里原先的阿姨回了老家,新来的阿姨照顾我们两个,好像总是丢三落四的。”安诺像是想起那段有点鸡飞狗跳的日子,笑?了笑?,“那会儿我已经开始练琴了。新阿姨端着炖好的一大锅甜品,来叫我们吃,结果手一滑……”
安诺想起自己差点炸了时翊的烘焙教室那回,叹了口气,无奈又自嘲道:“那个阿姨,简直比我还?不靠谱。”
那会儿五六岁的小团子,看见连吃的带锅一块儿朝琴键上飞过来,完全吓得呆住。
所以,那个护着她的,软软香香的姐姐的怀抱,她长得再大,都是不会忘记的。
安诺箍着时翊腰身的手松开了些,指尖在他腰侧,弹琴试音似的点了会儿,玩笑道:“当时要是没有依萱姐护着我,我现在可没有这个手速。”
时翊不怕她拧,就怕她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腰侧轻弹。被她弄得有些痒,时翊也笑?了笑?,捉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了。”
安诺轻吁了口气,知道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时翊都懂。
心?里卸了庄事,终于松了口气,安诺拽着时翊身前的衣料,凑上去亲了亲他,软声说:“晚安。”
然后毫无负担地边转身边念叨:“啊呀闷死我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对她这种每回临睡前都翻脸无情的行为,时翊总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从身后揽住她,轻声说:“嗯,睡吧,晚安。”
听着怀里小姑娘渐沉的呼吸,时翊长睫开阖,瞳仁里映着月色的星光忽明忽暗。
刚刚在车里的时候,沈诚就对他说了,那架琴,的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真的是,曹依萱想办法转了好几圈,托人从一位小型收藏家手上,花高价买到的。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他没有想明白?
清浅月色透过窗帘,地板上的枝杈斜影移了好几寸,时翊才长长轻出了口气,把人往怀里又贴得紧了些,阖了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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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没多久就是情人节。虽然安诺嘴里喊着“我也不一定要去人挤人的呀”,心?里却是早就暗戳戳地惦记上了。
时翊知道她为了下月初的演出天天卖力练习,也想陪着她好好玩一天。
情人节前?一天晚上,安诺洗完澡,甩着胳膊往床上爬。挺不要形象地把自己扑腾成了个大字型,嘴里还?嘀嘀咕咕,“啊——累死了。”
时翊在床头看书等她,看见小姑娘这个样子,笑?着搁下书,翻身坐到了她身上。
“???”安诺趴在床上,震惊了。撑着上半身就想爬起来。
时翊却伸手一把摁住了她的肩。
安诺就像个被人摁住触须的小虾米,扑腾半天也没能翻出水花来。
虽然身体被人禁锢住了,灵魂却没有,她的嘴还是能叭叭的,“时翊!求你做个人!!我都快累死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时翊憋着笑?意俯身,凑到她耳边。磁沉嗓音暧.昧不明,“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暴躁的安诺:“……”啊——退货!她要退货!!
还?没等安诺想好要不要再垂死挣扎一下,肩背上的穴位里,就抵上了带着暖意的指腹。还?有力道恰到好处的拿捏。
舒坦的安诺:“……”哦,嘿嘿。再用用,先不退了。
时翊这两天老是看见她甩胳膊,于是又重点替她好好捏了会儿两个小细胳膊。
脸侧埋在枕头里,安诺舒服地轻叹。
安诺眯眼享受的样子,像个晒太阳的懒猫。时翊忍不住又想逗逗她。
俯身到她身侧,时翊又问:“舒服吗?”
“唔。”安诺老实轻哼,又忍不住想过把嘴瘾,“挺好的,叫什么?名字?下次来就点你的钟了。”
反被将军的时翊好气又好笑,直起身子,嘴里边念着“是吗”,手上边没停歇地一路往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撩开她的衣摆,摁到她腰侧的时候,安诺的警惕性还淹没在“时技师”技巧非凡的舒适区里,只是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
直到这位掌心?的微粝摩.挲上她软实的臀.部,安诺脑袋里的警钟才嘟嘟拉响。
“???”反手就想拉住他不安分的手,安诺挣扎道,“不是,我不要特.殊服务呀!我没钱!刚刚那样就行了哇!”
时翊快被她笑死,忍着笑?意压住她的手腕,轻声说:“不收你钱,送的。”
“不要不要!”安诺气呼呼,“再这样下次不点你了啊!”
时翊箍得她不能动弹,气息凑到她耳侧,嗓音微哑带着蛊惑,轻声道:“要不你先试试?就这个姿势,不用你动。保证你又舒服又不累,好不好?”
“我……”唔???
神他妈的好不好,你有本事让我说完再亲啊!
半截话音被人封住,安诺因为这个严丝合缝窝在床垫里的姿势,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从一个半透明的青壳小虾米,被人揉捏成了热水里的红壳小虾米。接着,再被慢条斯理地剥壳入腹。
安诺:“…………”老子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