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鸿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身上炽热的温度,终于退去。
从锦夏的反应上看,她非常伤心,若不是不想两个人之间闹得不愉快,早就哭出来了。
假如他不告诉她这件事,早早让她怀上孩子,解决无后的问题,或许,他们之间不会发生任何不快。可是,欺骗她,他做不到。
他是如此深爱着她,爱到不愿对她说一个字的谎言。
现在,他该怎么办啊。
谢天鸿迈下床去,换掉汗水湿透的亵衣亵裤,套上平素穿惯了的天蓝色蟒袍,走出云镜居,在院中站了一会儿。
他伤了锦夏的心,没有脸找她;宸妃那里没有交代,去不得;南卫侯府里,文钧和小娇已经同房,不适合过去打扰。思来想去,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头顶上的烈日,烧灼着他的肌肤,他没有挪步,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风景越来越亮,然后,骤然变成一片黑色,曾经健壮的身躯轰然倒地。
谢天鸿昏倒了,锦夏并不知道。
她离开云镜居以后,心情极度低落,想找个地方散散心。
走到王府门口,她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去酒窖搬出一坛酒,又从厨房里拿来一个大碗,给自己斟满。
本打算学学古人,借酒浇愁。滴酒不沾的人喝酒,结果通常是沾酒必醉。结果毫不意外,她只喝了一口,就趴在酒窖里睡着了。
等到家丁和丫鬟发现她的时候,她睡得正香。
丫鬟七手八脚地把锦夏抬回房间,刚好遇到大夫急匆匆赶来云镜居,给谢天鸿诊治。大夫留下照顾病人的方法,又把医治暑气的方子交给丫鬟,才提着药箱离开。
谢天鸿半睡半醒间,闻到一股酒香,好像来源于身边。他循着气味寻过去,看到醉成一团的锦夏,粉扑扑的脸颊浑似一只熟透了的苹果。还有樱桃般丰满圆润的唇,无一不在引诱着他犯错误。
他爬到锦夏身边,糊里糊涂地朝着樱桃咬了下去,淡淡的酒香在口中晕开来,身体的每一条经脉都舒畅无比。
没有喝酒,他就已经醉了。
真想就这么醉下去,一生一世不再醒来。
锦夏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她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睛,把目光移到胸前,只见谢天鸿趴在她身上,头枕在她的胸口。他的左手挽住她的腰,右手……可恶!枕着不够,还要用手摸!
锦夏揉揉有些酸痛的额头,把谢天鸿的手拾起来丢了出去。
咚的一声,他的手落下来,震得床板颤了几颤。
她打了个哈欠,嘴巴跟往常的感觉不一样,似乎有些肿胀。他居然趁她睡着,对她又啃又咬,太欺负人了。
锦夏推推谢天鸿的身子,没好气地说:“三哥,便宜占够本了,就起来吧。”
谢天鸿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没有听到锦夏的话。
他什么时候学会装聋作哑了?
锦夏拍拍他的脸,“三哥,我说过,不生你的气,你别装了,行吗。”
谢天鸿仍然没动。
锦夏剩下的一半醉意和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飞快地板正谢天鸿的身子,坐起来反复喊他,让他快点醒来。可他仿佛丢了魂魄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三哥,你不要吓我,你想要个孩子,我们马上生,生多少你说了算。以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由着你,只要你快点醒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锦夏说着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知不觉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一滴滴浸湿了谢天鸿的衣衫。
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没有知觉了。
生病,一定是生病!
锦夏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爬起来,冲着房门口飞奔而去。
王府里有大夫,马上开方子煎药,她的三哥一定会很快恢复。
锦夏走到云镜居外,正看到端着药碗准备进门的丫鬟。
丫鬟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她把药碗端进卧房,跟锦夏复述了一遍医嘱,“大夫说,汤药服下的时间越早,对三皇子的身体越有好处。”
既然这样,说明大夫来过了,按时服药,大概不会有问题。
锦夏让丫鬟退下,自己留下来守着谢天鸿。
她等啊等,汤药快凉了,谢天鸿还是没有醒来。大夫说了,越早服药,对身体越好,不能再等下去了。
锦夏端过碗,用汤匙舀出一勺,捏开谢天鸿的嘴巴,慢慢倒进去。
一松开手,他的下颌自动回归原位,灌进去的汤药全都顺着嘴角流出来。
这么喂药不行,他昏迷着,自己不会咽,万一呛进气管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