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不是莽夫, 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常人,他只是一个刚从黑暗中走出还未适应任何规则的探索者,面对这样的场景, 他也会觉得害怕,那种自从育彰学院的事情解决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的恐惧又一次席卷了他。
他记得, 记得乔遇安跟自己说过的,觉得害怕就打电话给他。
时年下意识的拿出手中的手机想要拨通电话, 下一刻却僵在原地, 他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
“我等你太长时间了。”彭炜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时候, 时年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彭炜阳, 却因为力道没控制好, 而碰到了冰箱里的两瓶玻璃水掉在了地上,粉碎一片。
却没有人去理会。
时年紧紧贴着冰箱站着,而彭炜阳就站在厨房门口,面对着时年, 阴森的笑着:“好在没有白等, 你到底还是出现了,怎么?你那个小医生男朋友竟然舍得把你一个人放出来?还是说,你的病已经好了?”
时年看着他,没说话, 这样的场景和当初被彭炜阳带回他家里的时候是何其的相似,一样是密闭的空间, 一样是两个人, 一样是时年突如其来的面对蓄谋已久的恶魔。
“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当初只觉得你会录音,却没想到你想的不止是替他们讨回公道, 你还想置我于死地,时年,你忘了当年是怎么在我脚下踹息求我不要整死你的吗?你竟然敢算计我,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竟然想我死?”
“所以……”时年攥紧了拳头:“你过来,是想我死的?”
时年从来没有想过医院过后自己还能见到彭炜阳,之育彰学院里的负责人被抓起来而彭炜阳逃走的时候,是新闻报道说他已经逃到国外,不管当时有没有逃到国外,任何人,包括时年都不可能想的到,他非没有跑到国外去,还跑到时年的眼皮子底下来,住他的房子,吃他的饭菜。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时年不知道,他不是变态,也不想去理解变态。
“想让我坐牢?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去坐牢,是我就算死了,也要拉着你做垫背的,还要让我提爽一爽。”
“你不知道当年没有上成你,对我来说是多大的遗憾。”
时年没有理会他的污言秽语,他只知道彭炜阳连命都不要的躲在这里,他今天晚上必定不会轻易逃脱,他不能死,乔遇安还在等他回去,他们还有那么多幸福的日子要过,他没道理在打破了所有的噩梦之后还要死在这个恶魔的手上。
可他现在应该怎么做?时年侧头去看旁边流理台上的刀架,他一点都不介意再捅彭炜阳一刀,却被彭炜阳发现。
“找刀啊?”彭炜阳笑着说:“早被我收起来了,今天晚上你逃不了的。”
——
乔遇安『迷』『迷』糊糊的睡着,却又醒过来,看了一眼旁边时年竟然还没有回来,手机时间显示他并没有睡太久的时间,时年已经离开快20分钟了,取个『药』膏而已,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乔遇安不放心,当即起身穿衣下床去看。
实说,乔遇安一始并不担心,左右不过是时年去看晚上的姜小米了,或者是收拾点什么东西顺便带过来,之时年就说过的,既然要装修,就把一些需要的东西搬过来。
乔遇安怎么都想不到,在靠近4号别墅的时候会听到里面明显的类似于摔东西的声音,乔遇安根本顾不得身上的不适,拔腿跑过去,却在打门的那一刻被吓的呆在了原地。
姜小米满身是血的拿着一把剔骨刀,她握着刀柄,而刀刃全部都刺进了背对着她的彭炜阳的身体里。
心脏的位置!
“姜小米!”乔遇安大喊着跑过去,可姜小米根本不听,干净利落的将刀抽出来,像是这样的场景早就练就了千万遍,她将彭炜阳踩在地上,踢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呈打的姿势,而那把刀又用力的挥了下去。
她想肢解,她根本就是把彭炜阳当成阁楼里的那些布娃娃了。
乔遇安距离太远,根本拦不住她,时年可以,他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直接拦下了姜小米挥下来的手臂。
彭炜阳的确该死,且死不足惜,惩治他的不应该是姜小米,不应该是一个孩子。
可姜小米眼里的愤恨和她表现出来的力气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时年几乎拦不住她,她第一次开口嘶喊,像最初见到姜橙被庄秋家暴的那样一般:
“庄秋!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姜橙!”乔遇安抱着她,想夺过她手中的刀子,可姜小米死死的抓住不放,她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我要杀了他!我杀了他小米才能活,我杀了他她才能活!我要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乔遇安吼了一声:“你冷静一点姜橙!你已经杀死他了!庄秋死了!你成功杀死他了!”
乔遇安的话让姜小米缓缓收敛了身上的力气,她动了动脑袋,像个诡异的木偶娃娃,看了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庄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这把带着鲜血的刀子,静默几秒,然后缓缓蹲下身,却『摸』了『摸』彭炜阳的颈动脉,然后缓缓笑了:
“他死了,那她就能活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扔下了手中的刀子,像是完成了使命般的如释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