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璋救过她的性命。
她要让他脱离那个牢笼。
作为研究所的叛变者，她会是白宸弈的拯救者。
她本可以选择两耳不闻窗外事，结束外聘，回到医院，她依旧是那个前途无量的全科医生。
然而现在，一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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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枝甘露，多芒小丸子，两位慢用。”服务员端上甜品。
“谢谢。”沈茉拿起精致的金边搪瓷小勺子，看向玻璃窗外。冬日寒风凛冽，阳光却给云层镀上一层灿烂的光芒。
今天是西方的感恩节。路对面商场已经搭建好漂亮的布景做活动。上午沈茉带着毕澄澄去同学介绍的老中医家把脉，买药，忙活完就到了下午茶的时间。
“然后呢？然后你把他救出来了吗？”毕澄澄迫不及待地问，问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真是不会说话，肯定没救出来啊，要不沈老师怎么还孤身一人。她突然眼睛一亮，“你有白成璋的照片吗？”
沈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提起白成璋这个名字了，她微微有些愣神，随即抿唇微笑摇头。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
他什么也没留下，除了……博物馆那些。
“尤秉先历史研究所，”毕澄澄瞪大眼睛，把手机伸到沈茉面前，“烧没了？现在一片废墟哦！”照片上，是一片黑魆魆的残砖断瓦。
“对。”沈茉轻描淡写应了声，只抬头看了那照片一眼。
毕澄澄震惊得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出来，忘了咀嚼。
聊到下午四点半，从咖啡店出来。沈茉迎着寒风压紧了脖子上的围巾。面前一个快递小哥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她立即将正掏手机的毕澄澄拉到自己身后。
路对面公交站站了几个交头接耳的游客，有面包车从侧路开过来，司机探出头大喊：“乎布航，乎布航！十块一锅！十块一锅！”
巴士来了，游客跟着端着热干面边走边吃的放学小胖墩挤上去。一群动漫coser从后门下来，举着某个大学动漫社的小旗子。
沈茉不自觉露出微笑。
“哦，忘了告诉你。言安翰说言朗下周一就回来。”沈茉转身告诉毕澄澄。
果不其然，毕澄澄哇一声高兴得跳起来。
言安翰，言朗的侄子，中午发消息告诉沈茉，言朗要提前回国，直接飞武汉。
“哎，的确本来是两周后，但是活动安排有变动。”言安翰是这么告诉她的，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真实情况是：他把沈茉和毕澄澄一见如故并因此推迟一周回南京的消息告诉了言朗，然后第二天言朗就说活动会提前结束，他改签了机票。
言安翰不明白二叔是怎么想的，他看上去那么直爽果敢，所以应该早就跟沈茉没什么感情上的纠葛了。可是……可是什么？言安翰说不上来。
“他是不是想回来见你？”毕澄澄高兴完了又开始丧。
“不是，他的工作提前结束而已。摄影师这行，你懂的。”沈茉不觉得跟她有关系。
毕澄澄把背包背上，里头装的是老中医给她开的药。她看着沈茉往前走，风吹起沈茉的卡其色大衣衣角，黑发垂在后背。沈茉的背影纤瘦，但是挺直，像湖面上优雅的天鹅。
熟悉起来，毕澄澄发现沈茉虽然不怎么在言语上表露，但是她内心温柔，细心，真诚且耐心。好像跟她在一起，就觉得世界安稳，一切都会没事。
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啊……
“你后悔吗？”毕澄澄突然问。她还来不及的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极大部分都跟那个叫白成璋的男人有关，而结局，是沈茉三十八岁孤身一人，离开了自己热爱的医疗行业。难不成……沈茉是被吊销医疗执照了？
沈茉回头，略微有些诧异毕澄澄会这么问，但依旧柔和地微笑，把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她身后是十字路口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远远近近的霓虹灯，“不后悔……就算是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