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半年已去,八月将至,乡试前一个月,桂菀已经开始给谢隐准备去州府的行李,大包小包摞了一大堆,看得谢隐苦笑:“汾安城离州府仅三天就能到达,且乡试半个月足够,用不到这些。”
桂菀嘴上应着,但还是觉得这个谢隐需要,那个谢隐也需要,小牙牙坐在爹腿上,看着娘忙得团团转觉得有趣,晃悠着小脚下地来捣乱,人小腿短肉还多的,桂菀好几次差点儿被女儿绊倒。
谢隐扶她到一边坐下,自己收拾打理:“要不到这么多,我坐马车去,沿途又不荒凉,打尖的客栈到处是。”
桂菀忧愁道:“可是你一介文弱书生……”
这话说了一半,两人对视一眼,桂菀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她夫君是不是文弱书生她感触最深,先前桂朝调皮捣蛋,夫君为了震住他一拳头把半人高的石头都捶碎了呢!
现在桂朝那小混蛋看见夫君都瑟瑟发抖,再也没敢耍脾气折腾人。
很快,桂菀又理直气壮起来:“就算遇不到劫匪什么的,万一有个头疼发热怎么办?这些药包总要带上,我听说考完试出来许多人都病倒了,大夫说病的都差不多,所以我给你准备好了药包,到时候你要是不舒服,直接拿了药去煮,免得抢不上看大夫。”
谢隐无奈,只好笑纳了她的好意,桂菀眼巴巴看着:“原本我是想同你一起去的,可牙牙还小,家里没个人看着,我实在是不放心。”
“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桂菀脸又红了:“我哪里是说这个!”
不过她的确也有偷偷胡思乱想,怕夫君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又被那些个狐朋狗友勾搭去,听说州府那边的书生最好红袖添香,流行交什么红颜知己,她自己读书是不成的,满身铜臭的商户女,旁人瞧她不起,便怕夫君也会受人影响。
谢隐把行李放到一边,提前一个月出发,一是为了能够早些安顿下来好专心读书,二也是为了避免身体不适,虽然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桂菀跟桂老爷都紧张的要命,谢隐没办法,只好听他们的。
“或者我先过去,爹的身体好一些了,你就带牙牙来找我。”
桂老爷这些日子生了场病,还在床上躺着呢,因此桂菀愈发走不开。
“瞧你说的,我带牙牙过去,不是给你添乱么?”桂菀娇嗔地瞥他一眼,“有牙牙在,你还怎么好好读书啊?”
小女娃最爱缠着爹,因为谢隐脾气好又纵容她胡闹,还会偷偷带她吃好吃的,这些桂菀全都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真以为她傻呀,被蒙在鼓里?
谢隐面不改色道:“她添乱不到。”
桂菀莫名觉得他没说出口的那句是她在他才会心乱,谢隐是不会说情话的,但他心思细腻体贴,日常生活中方方面面都顾虑周全,被他呵护的人自然能够体会到他的温柔与情意,有些话不说出口,反倒令人脸红耳热。
说是这样说,谢隐离开去州府赶考的日子终究是到来了,一家人齐齐送到门口,个个脸上都是不舍,看得谢隐哭笑不得:“这是在做什么,又不是一去不回——”
“呸呸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桂老爷赶紧打断他,“多大的人了,说的是什么不着调的话!”
桂菀也不赞同地瞪着他,谢隐只好拱手告饶,他抱了抱牙牙,又握了握桂菀的手,之后再叮嘱桂朝要好生读书完成他留下的功课,最后才与桂老爷告别,临上马车时,他俯身在桂菀耳边道:“待到进京赶考,必定带你同去。”
桂菀脸热,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美眸盈盈如水:“夫君一路顺风。”
牙牙一开始还没弄明白,看到爹上了马车,随后马车渐行渐远,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要哭,桂菀满心的挂念才转回来,赶紧抱着女儿哄,小女娃抓着小手手叫爹,无端把桂菀也给弄哭了,最后还是桂老爷跟桂朝,一个哄女儿,一个哄外甥女,半天了才好。
谢隐这一走,桂菀便做什么都觉得抬不起劲儿,她现在跟着谢隐读书识字,谢隐走时给她也留了功课,有时读着读着遇到了不认识的字,一声夫君叫出口,才发觉他人已经不在家里,最终只能按住内心失落思念。
就这样,谢隐一走月余,算算日子应当考完了,他说要等放榜后再回来,桂菀盼着他能考上,又怕他考不上心里难过,因此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
次日阳光明媚,桂菀按照惯例去了家里的铺子,中秋节将至,糕点卖得好,尤其是那咸口的花生酥,很是为桂家的糕点铺子带来一番收益,以至于桂菀往铺子里跑的频率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