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师兄!”燕且歌当做没有看见被强行抱起的裴羽枢,回去换了件衣服就带着两人往家仆准备好的马车上去。
在等他的期间,裴羽枢不停的挣扎,奈何力气敌不过林易,只能被他箍在怀里,委委屈屈道:“我讨厌你。”
林易权当他在说气话,毕竟前几天不是他在黏着李潭,“嗯。”
“放开我!”
“去看河灯。”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林易这么无耻!
裴羽枢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师兄好像不太喜欢燕且歌?”
“富家公子,没吃过苦,难成大器。”林易淡然道。
裴羽枢了然,这到不是林易个人的偏见,修仙并非平常人想的打打坐冥冥想就可以,尤其是他们啸霜宗,一套剑法不日不夜的练个几天都是家常便饭,像燕且歌这种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孩子,基本都吃不了这苦,没准待几天就想回家。
当初他是挺想回家的,但仔细一想,家早就没了,除了啸霜宗,他无处可归;待到裴子桓有能力将他接到百印谷时,裴羽枢却已经……喜欢上了林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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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在当地的习俗中,通常充当着人与河神的交流媒介,人们相信,河灯最终会飘到河神身边,河神也会一一看过其上带着的期望与祝福,再逐一实现,所以这一年一度的河灯会,自然是热闹非凡。
夜幕赶走傍晚的红霞,坠着明星与圆月一同照耀河畔,河面上已经漂满了各式河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着,林易远远看了一眼,便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方便没有准备的有人和懒人,商贩们把摊子摆在离河岸不远处,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河灯,有的还有做河灯的材料。
燕且歌本想让人买三个现成的花灯去放,可裴羽枢却想图个新鲜,自己去做,林易有意顺着他,燕且歌就只能陪他俩一起去手作花灯。
跟商贩买了材料,并且在他的指导下,裴羽枢艰难的进行着做灯大业。其实,从林易那荷包上,不难看出他的手工能力有多么贫瘠,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执着于“亲力亲为”。
在他终于做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丑八怪型河灯时,林易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正在一旁等着他,他不甘心的看了一下林易的河灯,那完美程度几乎让人觉得他就是从旁边买了个现成的。
“小朋友做的不错嘛。”商贩睁眼说着瞎话,又递给他俩两个纸条,指指一旁的装着墨的砚台和笔,“把你的愿望写在上面吧,河神会实现它的,不会写字可以让这位先生帮你。”
“才不要,师兄背过去。”裴羽枢才不想让林易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林易听话的背过身去。
裴羽枢写好后,拉着林易甩开燕且歌,走到一处人少的河湾,他轻巧的蹲下/身,将自己的河灯缓缓放在水面,小心翼翼的推了下灯身,河灯一颤一颤借势划了出去,顺着水流,汇入远处灯海。
水面上灯光点点,橙黄色火光映的墨染夜空发亮,再往远,灯火与星辰融为一体,成为亮色光点,行向远方。
裴羽枢闭上眼,改蹲为跪,双手合十虔诚的面向水面,光芒从水面反射到他面庞,使稚嫩脸孔上浮现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宁静——那是一种由年久时长的沉淀转变而来的气场。
林易随手放了自己的河灯后就一直看着李潭,见他如此神情,不免又联想到了裴羽枢。
他记得裴羽枢对移魂夺舍之术颇为不屑,以他对他的了解,就算裴羽枢入了魔,也肯定不会主动去走这条歪路,更何况裴羽枢死后,各大门派为了防止他借他人躯体重返人世,设下了许多阵法,最终确保他的魂魄已经消散,永无归来之日。
所以李潭是裴羽枢借舍这个想法,不是很站得住脚。
不过比起刚见面时那个木讷又卑微的男孩,林易还是比较喜欢现在这个充满活力的李潭。
但自从李潭的行为越来越像裴羽枢后,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李潭真的是裴羽枢,那该多好,最起码,他还有赎罪的机会。
往事如烟波缥缈,如覆水难收,纵是有万般遗念,也依旧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