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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一(1 / 2)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骆生在苍崖山庄昭告武林的时候,她和一帮师妹也曾千里迢迢赶来参加。

这些人,无不例外都是女阴教的弟子。

骆生曾危言耸听,女阴教教众上下,以饮男人之血为生,她们和魅妖一样,毒辣

、刁钻又烫手,也不知道此话可有半分真。

还记得很久之前,邵爵也曾盯着林施施对我嘱咐说:“你可要当心了,此人仰慕穆四少已久,你迟早会招惹上她。”

好话不灵坏话灵,被他一语成箴了。

此刻林施施的面相确有些可怕,她眉目间藏着一股莫名的狠劲,但那狠又像是没有全数被释放出来,一直被她压抑着。

现在她一人独挡在几人前,不畏身前身后,突然露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可谓是临危不乱,让人心瘆。

她移目看向了穆怀春,蓦然一笑:“好久不见了四少,想必你已经差不多把我忘记了。”

穆怀春:“明知故问又何必问呢。”

她的笑容微微僵住,继而却笑的更厉害,似乎无论怎样恶毒的话都无法伤害她,“男女之间的事果真让人沮丧,我越是喜欢你,看你欢喜,你却越是不待见我,你于心何忍呢?”

她继续道,“这几年我听说不少关于你的流言,没想到你和她,”她看我一眼,“又折腾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让我失望,不过今日你不必多心,我不是来找你的。”

她扭头看向邵爵,“好了,看在你我也相识的份上,把那东西给我吧,待我拿到东西之后,自然放过这两人。”

邵爵不为所动,却向穆怀春做了一个眼神,随即惊香剑在穆怀春手中飞速转动,四道剑锋在月光下灵动,发出刺眼的蓝光。

林施施见状当即倒退了一步,匆忙道:“穆四少,这次我劝你别出头了,难道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今日我来,算是帮你清理身边不仁不义之人,不如这样,你帮我把我要的东西从他那儿抢来,我就即刻放了你的人,大家双赢,如何?”

我真想竖起两只拇指,这女人挑拨离间的伎俩使的太不要脸了。

怎料穆怀春疏忽之间就动了手,他手持惊香直刺向邵爵面门,而邵爵袖中滑落暗器,只击向他,二人脚下疾退,火拼之间隐入芦苇丛深处,一时间只听见丛中铛铛一阵急响,星火不住闪现。

但就在几声之后,惊香剑与长钉竟同时飞出芦苇丛,分别击断了林施施手中的两柄剑。

我如获大赦,冲上前扛起小豆子就往远处跑,谁知林施施反应极快,蹬地腾空追来,尖锐的五指在我后颈上一掐一提,也不知刺/激到什么穴位,我眼前忽然一片空白,脑中瓮瓮鸣响,就要昏过去。

一瞬间,我松开手,将小豆子推耸到远处,转而摸向腰间那一柄钝刀,向身后奋力一挥,当即便感到刀尖削到了什么物件。

我本以为至少切掉林施施的一根手指,待我恢复视觉,才发现也只是削掉了她半片指甲。

林施施望着自己涂着豆蔻色的半片残甲,发出我有史以来听过最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我看着她剧变的脸色,终于体会到一个真理:爱美的女人真恐怖。

林施施发狂似的,用手中残剑对着我面门一顿乱刺,挥刺之间,她的残剑碰到了我的脸,我明确的感到脸上泛起一阵火辣的痛,随后天地间便是一片黑色。

我拼命眨眼,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两股热流滑过眼廓,正慢慢向下颚汇聚。

完了,我想是伤到了眼睛,我应该是瞎了。

人在至盲的一瞬间,会感到其余四感也被削弱。一时间仿佛天旋地转,我变得木木讷讷,仿佛相继聋了哑了。

我隐约又听见利器的厮杀声,穆怀春和邵爵似乎在叫我,但我偏偏摸不准方向,手伸出去,只能在面前乱挥。

却在这时,有一只手凭空握住我的手,这并不是穆怀春满是老茧的手,亦不是邵爵指骨分明滑溜溜的手,这首软绵绵的,白嫩豆腐一般。

我心中微微一颤,“骆生?是骆生吗?哥!”

“笨。”

那手将我牵着一路往前走,我隐约感到拼剑声已经远去,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随即我摸到一棵树,那手便抽离了。

“骆生?你去哪里?是你吗?”

我的眼睛一阵酸胀,不住的流出眼泪,竟把眼眶里的鲜血冲洗干净。

还好没有瞎,只是眼角被开了一条伤口。

而远处一个影子飞身而落,站在我面前。

林施施弹了弹剑身上的血,笑声毒辣,“死丫头,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骆生,而穆怀春和邵爵也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打斗早已平息。

走江湖的,只要武功不如人,人生就会过的不如意。

我安慰自己,好歹我不是世间第一个被劫持的人。

我被林施施抓走之后,又被她丢在一处破屋中,捆在一张潮湿的木板床上,大概两日有余。

日沉日浮,花开花败,我滴水未进,被饿的前胸贴背,一度感到自己离死神不远了。

这一日午后,林施施终于来了,她与守门人交谈几句,便推门进来。

她开门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她身后走过一个人,那人的身形叫人熟悉,但我竟一时想不出是谁。

我问她:“你抓我来,是为公事还是私仇?”

“说的好笑,私仇?我犯得着与你有私仇吗?”

她旋身坐在我头侧,裙尾上飘着令人窒息的香气,“我这回是专程来找邵爵的,可他偏偏不妥协,我只好来抓你了,你不是与他成过婚吗?”

“这就好笑了,他素来不与你们交涉,你们犯得着四处得罪人吗?”

她眯着眼笑了笑,“我嘛,只服从教里的安排,细处不便与你这废柴说,再说了,你本来就让我讨厌,抓你来关一关,也挺畅快。”

她似乎想起什么,声音转而一沉,“对了,我倒要问问你这贱胚子,既然跟了邵爵,为什么还对穆怀春纠缠不休?你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直到那天,被她如此一问,我才惊醒过来,原来我在她中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既然已经不知廉耻了,我也就不要脸了,“我就是喜欢他,就算他不是我的,那也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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